“爷爷,我要和南逸取消婚约,嫁泽钧”后来裴师长为这话悔恨终生
在1989年的京北军区大院里,纪南逸正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泛黄的厚重相册。
第一页,是他满月那天,五岁的裴晴站在摇篮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第十页,是他三岁生日那天,家人为他们定下了娃娃亲,裴晴笑着亲吻他的额头。
第八十页,是他十三岁那年,十八岁的裴晴参军,他抱着她的腰,哭得双眼红肿,不愿放手。
第九十九页,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裴晴在最后一刻捧着蛋糕出现在他面前。
而现在,他十九岁了。
相册却停留在了第九十九页。
因为在纪南逸十九岁那年,纪母去世的前一天,裴晴带来了一个名叫宋泽钧的男人,对他说:“南逸,叫姐夫。”
纪南逸轻轻地合上了相册,眼眶泛红地望着母亲的灵位。
“妈,我打算出国深造,继续学习通信专业,将来像父亲一样为国家效力。”
“护照半个月后就会下来,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微风轻拂过空旷的房间,仿佛是母亲温柔的回应。
纪南逸将相册放回抽屉,然后整理好出国所需的物品,便出门了。
今天是裴晴转业回京北部队的庆祝聚会。
纪南逸走进院子时,裴晴正躺在摇椅上,阳光洒在她的眼睑上,摇椅轻轻摇晃,却遮不住她那修长的双腿。
“小晴,真的不喝酒吗?你以前可是最爱喝的。”
有人举着酒杯靠近。
阳光下,裴晴连眼睛都没睁开,简洁地回答:“戒了。”
“你们忘了,小晴现在是军人,不能喝酒。”屋子里传来温柔的声音。
宋泽钧穿着白衬衫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裴晴立刻从摇椅上站起来,从部队回来后,她的气质显得格外强势,却温柔地抱住了穿白衬衫的男人。
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让纪南逸的脚步都有些沉重。
还是宋泽钧先看到了纪南逸,热情地招呼:“南逸,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大家都在等你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纪南逸身上,让他感到尴尬。
幸运的是,参加聚会的都是从小和纪南逸一起长大的大院朋友,他们纷纷出声解围。
“南逸不是刚毕业嘛,肯定很忙。”
“对啊,我们大院里就数南逸最聪明,16岁就进了天才班,19岁就大学毕业了,前途无量。”
纪南逸回过神来,淡淡地对宋泽钧说:“去学校拿毕业证,耽误了点时间,本来就是你和小晴的庆祝会,不用等我。”
裴晴却根本没把宋泽钧造成的尴尬放在心上,只是对纪南逸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就吃饭吧。”
纪南逸看着裴晴,眼中闪过复杂和酸楚。
记得裴晴回京北那天,就把宋泽钧带到了裴司令面前,当着纪南逸的面说:“爷爷,我要和南逸解除婚约,嫁给泽钧。”
纪南逸感到一阵寒冷。
裴司令大发雷霆,将裴晴按在纪南逸已故亲人的牌位前执行家法。
即使裴司令打断了三根棍子,裴晴也坚决不松口。
直到裴晴吐血,纪南逸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站了出来,仿佛在剖开自己的心:“裴爷爷,我只把小晴当成姐姐,我不需要她为了婚约而嫁给我。”
裴司令信以为真,虽然放过了裴晴,却不允许两人解除婚约。
因为纪南逸的父亲和爷爷都是为国捐躯,母亲也病重。
在老一辈眼里,取消婚约就是背信弃义!
后来,纪南逸去医院看她。
他站在病床前,裴晴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只是庆幸:“南逸,我只爱泽钧,幸好你只把我当姐姐。”
纪南逸的呼吸突然一紧。
他还能说什么?
说他其实一直喜欢她?
他说不出口。
他只能说:“小晴,放心,爷爷会想明白的,我不需要你嫁给我,我只是你的弟弟。”
于是现在,他仍然是裴晴的‘未婚夫’,而宋泽钧则是裴晴的正式男友。
纪南逸收回思绪,沉默地走到桌前。
宋泽钧却笑着说:“小晴,今天举办聚会还有件事。”
说着,他又看向纪南逸:“南逸,你也19岁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
纪南逸的脸色一僵,众人也愣住了。
宋泽钧却好像没看到一样,他伸手指向屋内:“我认识一个很优秀的女同志,她今天也来了,你们见见吧。”
随着话语的落下,一位戴着厚重黑色镜框、脸上星星点点的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向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纪南逸打招呼。
“嗨,纪南逸,你好啊。”
“我是胡晴兰,今年27岁,铁路上工作,列车员一枚,很高兴见到你。”
纪南逸望着她伸出的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裴晴的目光落在胡晴兰身上,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宋泽钧见状,笑着说:“南逸,别害羞嘛,晴兰是个老实人,我对她很了解。”
“你们要是成了一对,她肯定会对你好的。”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胡晴兰看起来太普通了,而且只是个列车员,似乎配不上他们看着长大的纪南逸。
但裴晴没有表态,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他们只能打圆场:“先吃饭吧,饭都凉了,吃完再说。”
宋泽钧却不依不饶,看着裴晴:“小晴,要不让他们先互相了解一下再吃饭?”
裴晴终于开口:“南逸,你先认识一下她吧。”
纪南逸心里一紧,看了裴晴一眼,只得伸出手:“你好,胡同志。”
半小时后,饭局结束。
因为有个陌生人在场,加上宋泽钧一直在饭桌上提纪南逸和胡晴兰多交流的事,大家都吃得很不自在。
纪南逸紧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饭后,大家散到了院子里。
胡晴兰又凑了过来:“南逸同志,我们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纪南逸瞥了一眼裴晴,她正和宋泽钧低声交谈。
他闭上眼睛,直接拒绝了:“不好意思,我母亲刚去世,目前没有考虑交往的打算。”
宋泽钧听到这话,立刻拉着裴晴走了过来。
“南逸,你想多了,现在认识不代表马上就要结婚。”
“这样吧,你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宋泽钧一副为纪南逸考虑的样子。
纪南逸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想耽误胡同志。”
胡晴兰急忙说:“怎么能说是耽误呢,我一见到南逸同志,就觉得特别投缘。”
宋泽钧也马上碰了碰裴晴的手:“小晴,你看,晴兰真的很喜欢南逸。”
“结果南逸连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这让晴兰多伤心啊,你作为姐姐的,说句话吧。”
纪南逸屏住呼吸。
只见裴晴轻轻捏着指尖,连眼皮都没抬:“他不想给就不给,伤心就伤心,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泽钧的嘴角僵硬了。
这时,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把脸色难看的胡晴兰拉开:“我们南逸还年轻,现在不谈这个。”
“对啊,姐夫,南逸还在守孝期,现在不谈这些。”
宋泽钧的脸色也不好看。
但他只能勉强笑着附和:“是我太急了,晴兰都27岁了,我觉得他们很般配,不想错过。”
纪南逸却笑不出来。
难道不耽误胡晴兰,就能耽误他?
他知道宋泽钧是想快点安排好自己的婚姻大事,切断自己和裴晴最后的可能性。
纪南逸更清楚,这是裴晴默许的。
在男友的愿望和‘弟弟’的感受之间,她选择了顺从男友。
纪南逸又想起了。
纪母病情加重去世的那一夜,在最后的时刻,纪母只想见裴晴一面。
她有话想对裴晴说。
因此,纪南逸给裴家打了很多电话,裴晴都不肯接,最后终于接了。
裴晴却说:“我不是医生,你打120。”
裴晴明明知道纪母只是想在临终前托孤,但她连敷衍都不愿意。
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怀里离世,纪南逸彻底绝望了。
纪南逸看着裴晴紧握宋泽钧的手,低声安慰他的样子。
只觉得这里的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裴晴也终于看向了他:“南逸,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作为姐姐的,只希望你能找到合适的人。”
纪南逸听不下去了,他低声打断。
“小晴,爷爷让我告诉你,晚上回去吃饭,别忘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适合的地方就不要停留。
不合适的人终究会分开。
这个道理,纪南逸现在才明白。
但晚点明白也没关系,只要想通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裴晴的脸色突然一变,纪南逸却已经转身离开了院子。
裴晴看着他那瘦削却坚定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还没来得及深思,宋泽钧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小晴,我还没吃饱呢,陪我再吃点吧?”
裴晴立刻回过神来,眼神变得柔和:“好的。”
到了晚上七点。
纪南逸准时出现在裴家的宴会上。
裴晴却还没到。
裴司令坐在沙发中央,笑着和纪南逸聊着天:“你这孩子,不叫你吃饭,就不来爷爷家,显得生分了。”
纪南逸露出一丝微笑:“最近有点忙。”
但裴司令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裴晴那丫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话音刚落,裴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不是来了嘛。”
同时响起的,还有宋泽钧温和的声音:“爷爷好,南逸好。”
“这是我给爷爷带的水果,很甜哦。”
纪南逸看过去,裴晴和宋泽钧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堆礼品袋。
屋子里除了纪南逸之外的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纪南逸心里虽然有些苦涩,但并不感到意外。
裴晴之前那么坚决地解除婚约,现在带宋泽钧来家宴,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裴司令冷冷地对宋泽钧说。
宋泽钧的脸色一僵。
裴晴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爷爷,以后你的孙女婿只有泽钧一个人,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这是我第一次带他回来,希望你尊重他。”
裴司令气得呼吸都不顺了,纪南逸看不下去,连忙站起来打圆场。
“饭好了,先吃饭吧。”
“爷爷,小晴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别不开心了。”
说完,他对着裴晴轻轻一笑:“小晴,别和泽钧哥站在门口了,进来吧。”
裴晴的脸色这才暖和了一些,握着宋泽钧的手就要进来。
这样善解人意的纪南逸,让裴司令眼里满是愧疚。
而他对裴晴的怒火则更盛了:“裴晴,你明知道今天是南逸妈妈的二七,带着一个外人来,是要彻底寒了他妈妈的心啊?!”
裴晴皱了皱眉头,却是看向纪南逸:“既然今天是祭奠伯母,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纪南逸扶着裴司令的手一抖。
他没想到,他妈妈刚走十四天,裴晴居然一点不记得了。
宋泽钧这时却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好像快哭了一样:“那确实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小晴,爷爷在气头上,我还是先走吧。”
说完,宋泽钧丢下手上的东西,捂着脸转身出了门。
纪南逸压下心中的苦涩,下意识解释:“小晴,泽钧哥,爷爷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已经给妈妈烧过纸了。”
裴晴却看也没看纪南逸,转身就走:“泽钧,等我。”
裴司令彻底怒了:“裴晴,你别忘记了,你要嫁的人是南逸!”
“你要是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纪南逸吓了一跳,连忙去拉裴司令:“爷爷,不要。”
但裴晴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纪南逸,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但你拿你死去的妈妈来威胁我,我只能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
纪南逸浑身发凉,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裴晴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那么的冷漠,那么的无情。
随后,裴晴看向裴司令,声音更冷。
“既然这个家不欢迎泽钧,我也没有再回来的必要!”
说完,裴晴利落转身追着宋泽钧离开。
裴司令直接被气得呼吸不过来,整个人往后倒去。
纪南逸连忙把裴司令扶在沙发上,吓得冲出去叫裴晴:“小晴,爷爷。”
可跑到门口,就看见裴晴把宋泽钧一把紧紧抱住。
宋泽钧哽咽连连:“小晴,我还是先回医院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了。”
“爷爷看中的孙女婿是南逸,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他语气弱的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裴晴紧紧抱着他,语气坚定。
“纪南逸不过是个邻居弟弟而已。”
“泽钧,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会是最亲密的家人。”
裴晴说的每一句话,纪南逸都听得真真切切。
他感觉胸口被一只巨手紧紧握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只是一个邻居家的弟弟,
也是最亲近的家人。
他记得,在他上小学时,纪爸爸因公牺牲,有小朋友嘲笑他没有爸爸。
正是裴晴,教训了所有说他坏话的孩子。
她向所有人宣告:“我才是南逸最亲的人,将来他会娶我,我会嫁给他!”
“你们再敢欺负他,我绝不放过你们!”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受到欺负。
那时,纪南逸天真地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但他忘了,小孩子的承诺是最天真的,不能当真。
纪南逸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抬头把泪水逼回去,大声喊道:“小晴,爷爷晕倒了!”
说完,他又冲回了房间。
医院里。
裴司令经过抢救,慢慢苏醒过来。
裴晴见他醒来,立刻站起来说:“爷爷,是泽钧救了你,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裴司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旁的纪南逸。
这一刻,他好像突然老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他沙哑地说:“南逸,是我们裴家对不起你,裴晴,她配不上你。”
裴晴脸色微变,但什么也没说。
纪南逸只是笑了笑:“哪里有什么对不起,爷爷也疼了我这么久,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呢。”
“爷爷,小晴和泽钧哥,一个是营长,一个是医生,真的很般配。”
裴晴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纪南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但她只看到了他对自己满满的祝福。
“小晴,你和泽钧哥一定要幸福啊。”
虽然表面上说得很轻松,但只有纪南逸知道,说出这句话,他用了多少力气。
裴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纪南逸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已经很晚了,爷爷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一切都结束了,他的过去,裴晴用“谢谢”两个字彻底结束了。
纪南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纪母和纪父年轻时的照片。
纪南逸坐在地上,默默地拿起照片,轻轻地抚摸着。
“爸,妈,我有点想你们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把照片抱在怀里,看着没有开灯的冷清屋子,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过了两天,纪南逸打算去买点国内的辣椒酱和调料,准备带到国外。
刚出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裴晴和宋泽钧手牵手散步。
他下意识地想要转身。
却被宋泽钧发现了。
“南逸,我和小晴正准备去找你呢。”
纪南逸愣了一下,看向裴晴,她的表情很平淡:“这两天怎么没来家里吃饭?”
纪南逸没有回答,只是问:“找我有事吗?”
宋泽钧一把挽住他的手:“上次给你介绍的胡晴兰你不喜欢,这次我和你姐特意给你挑了一个更优秀的,你肯定喜欢。”
“明天上午,去见见?”
宋泽钧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纪南逸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刚想拒绝,裴晴却开口了:“你姐夫也是一番好意,去见见吧。”
纪南逸呼吸一滞,他有些茫然,也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心酸。
宋泽钧逼着自己相亲,是想让自己尽快结婚,不碍他们的事。
那裴晴呢?
在他明确祝福了他们之后,她还是觉得他碍事吗?
宋泽钧见纪南逸不说话,轻轻戳了戳裴晴:“小晴,南逸现在一个人,没人照顾可怎么办?”
裴晴皱了皱眉,但还是接了宋泽钧的话:“南逸,伯母不在了,我希望未来,有人可以照顾好你。”
纪南逸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
但最后,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
如果这是裴晴希望的,那么他答应。
就当是报答了裴晴这么多年的照顾之恩。
从此,他们就两清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
纪南逸匆匆整理了一下,就去了约定的北京菜馆。
宋泽钧介绍的女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一看到纪南逸,立刻站了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
“嗨,我是林雅,你就是泽钧介绍的纪南逸先生吧?”
女士穿着一件浅色的连衣裙,身高大约一米六,看起来整洁而清新。
纪南逸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向女士点了点头:“嗨,林雅女士。”
“叫我林雅就行,快请坐。”
林雅一边说,一边帮纪南逸拉出椅子,她的笑容让眼角微微上翘,显得非常亲切,和裴晴的性格完全不同。
纪南逸也从紧张中逐渐平静下来。
两人愉快地共进午餐,林雅提出要送他回大院。
纪南逸本想拒绝,但林雅坚持说:“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还有,纪先生,泽钧已经告诉我你的情况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再慢慢考虑其他的事情。”
林雅的体贴让纪南逸无法拒绝。
而且,如果他和林雅多相处几天,裴晴或许会更放心?
他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好的。”
在大院门口。
纪南逸礼貌地和林雅告别,转身时,却听到宋泽钧的声音。
“小晴,我就说南逸会喜欢的,林雅可是个难得的好女人,你看,南逸都让她送自己回家了。”
纪南逸回头一看,宋泽钧和裴晴手挽手站在他身后,好像特意在等他。
纪南逸忍不住问:“小晴,你觉得她怎么样?”
裴晴眉头紧锁,正想说那个女人看起来配不上你。
却被宋泽钧抢先一步。
“你裴晴姐和林雅也不熟,但我的看法就是你小晴姐的看法。”
裴晴停顿了一下,摆脱了奇怪的思绪,附和道:“看起来确实不错,我很放心。”
纪南逸的呼吸一滞。
过了一会儿,他紧握着手指笑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这一刻,他清醒了。
他想让裴晴放心,但原来裴晴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她只在乎宋泽钧的安心。
纪南逸觉得,他没有义务去安抚宋泽钧的心。
而且,他马上就要出国了,没必要把林雅也牵扯进来。
裴晴看着纪南逸脸上的笑容,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宋泽钧看到这一幕,非常满意地说:“南逸,要好好把握,争取定下来。”
“如果不是你长得帅,我才不会介绍给林雅呢。”
纪南逸没有回应宋泽钧的话,礼貌地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天后。
林雅再次邀请纪南逸去北海公园玩。
纪南逸准时到达,决定当面说清楚。
两人散步了一会儿,纪南逸下定决心开口。
“林雅女士,其实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了。”
他以为林雅会很好说话。
没想到,林雅好像变了个人,直接抓住他的手腕。
“纪南逸,你在玩我吗?我对你这么好,你现在却说不想谈了。”
纪南逸吃惊地想挣脱她:“放开我,林雅,你这是在耍流氓!”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立刻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我已经给你足够的面子了,我今天就要定了你,看你还敢不敢拒绝!”
纪南逸惊恐地大喊:“放开我,救命啊!”
但迎接他的又是一巴掌。
今天不是周末,公园里几乎没有人。
林雅直接拖着他往后面的树林走去。
纪南逸疯狂地挣扎:“不要,不要,你这是违法的,放开我!”
但林雅却将他狠狠地扔进了树林里,整个人压了上来。
纪南逸绝望地看着她落在自己衣领上的手。
“不要,不要”
正当林雅准备拉开纪南逸的衣襟时,她突然被一股力量提起,眼前豁然开朗。
纪南逸从地面挣扎着站起,紧紧抱住自己,费力地仰起头,发现是裴晴。
宋泽钧紧随其后,焦急地看着这一幕,惊呼道:“林雅,你这是在干嘛?”
裴晴面露凶光,一拳打在林雅脸上:“你这是自寻死路!”
林雅被击倒在地,大叫:“你敢打我,我父亲是林江年!”
裴晴又补了一脚,林雅顿时没了声音。
宋泽钧急忙上前劝阻:“别打了,可能是误会,南逸看起来还好。”
裴晴甩开他,抓住林雅的衣领,又是几拳,林雅被打到吐血。
纪南逸只是愣愣地看着。
直到裴晴脱下外衣,温柔地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
纪南逸的眼泪才涌了出来,哽咽着叫了声:“小晴姐”。
裴晴心疼地抱起纪南逸,感觉到他无法控制的颤抖,脸色更加阴沉。
纪南逸被送往医院后不久,朋友们都来看望他。
大家都气愤又心疼,纷纷安慰他。
“南逸,人没事就好。”
“对啊,小晴把那混账送进了军营牢房,就算她爸再有能耐,也得让她付出代价。”
众人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心疼。
只有宋泽钧突然开口,语气怪异:“林雅一直在跟我解释,她只是一时冲动。”
“南逸,你要不要和林雅好好谈谈,万一只是个误会呢?”
情绪刚有所好转的纪南逸突然僵硬。
众人也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裴晴冷冷地问:“误会?这就是你精心挑选的人?”
“如果我们那天不在公园,后果会如何,你想过吗?”
宋泽钧眼睛立刻红了:“小晴,你凶我?”
“我也不知道林雅是这种人,我只是希望南逸幸福,我怎么会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的眼泪大颗落下,转身就跑。
裴晴立刻慌了。
她没有看纪南逸一眼,直接追了出去:“泽钧,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南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大家急忙阻止他:“南逸,算了吧。”
纪南逸却只是轻轻推开他们,跟了出去,步伐坚定。
他走到病房外,停在楼梯间门口。
隔着一扇门,裴晴正拉着哭泣的宋泽钧,心疼地说:“我知道这不怪你,但如果南逸出事了,你让我怎么跟我爷爷交代?”
“我好不容易才让爷爷接受你。”
纪南逸听得清清楚楚。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终于明白,裴晴真的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会保护他,站在他这边的裴晴姐了。
纪南逸默默地回到病房。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他独自睁眼到天亮,心里默默地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他独自出院,直奔签证局。
“您好,我想加急处理我的护照申请。”
“好的,已经加急办理,提前五天来取就行。”
原本还有十天,现在只剩下五天了。
“谢谢。”
纪南逸看着手中的领签证单子,眼眶突然红了。
他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长大了,大概是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再没有人可以依靠。
纪南逸默默地回家。
刚到门口,裴晴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
“纪南逸,你从医院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纪南逸看着疾步走近自己的女人,声音干涩:“什么都没干。”
裴晴愣了下。
看着纪南逸苍白脸上刺眼的红肿。
她的怒气也尽数消散,抿了抿唇,她哑声道:“是我做的不好,应该再给你把把关的。”
纪南逸紧了紧手,语气也趋于平静:“和你没关系,不用记在心上,我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裴晴愣了下,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种莫名的心慌让她踟蹰开口。
“这样,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承德散散心,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纪南逸心上一紧。
十八岁的时候,他和裴晴约定好等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就去承德看看。
他以为裴晴已经忘记了。
可现在裴晴说要带他去的时候,纪南逸却笑不出来。
见他不说话,裴晴就说:“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早上九点你在大院门口等我,我还要去给泽钧送东西,先走了。”
看着女人急促离开的身影,纪南逸才恍然回神。
罢了,就当是离开前,和裴晴的最后一次道别吧。
第二天。
本该是艳阳的天却刮起了大风。
纪南逸一身单薄的衣衫站在保安亭外等了好久好久。
他看着大院里的叔叔阿姨去上班,又看着大院里的小朋友放学回来,连开出去的车都有十九辆。
就是没有看见裴晴的身影。
又等了好久好久,直到等到了裴晴的警务员来拿东西。
“南逸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
纪南逸问:“小晴呢?”
警务员愣了下:“您不知道?”
“知道什么?”纪南逸怔怔问,便听警务员道。
“宋医生发烧了,裴营长在医院守了他一天,我回来给营长拿换洗的衣服呢。”
风刮得挺猛,却没带来凉意。
纪南逸感觉就像被冷风包围,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
裴晴这么多年来,从未食言。
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为了宋泽钧,她要和他解除婚约。
他本该早有预感,却似乎非要等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现在,纪南逸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
“谢谢,我先告辞了。”纪南逸对警察露出了微笑。
警察一愣,目送纪南逸离去,只觉得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苍白和孤独。
第二天。
纪南逸正在打包行李,连母亲的灵位也准备放入箱子。
突然,门被敲响,他一愣,走过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裴晴和宋泽钧。
宋泽钧满脸歉意:“南逸,真不好意思,听说你昨天等了小晴一整天。”
“都怪我前天没盖好被子,发烧了,耽误了你们的事。”
裴晴温柔地安慰他:“南逸不会介意的,我们可以下周再去。”
虽然已经用手段破坏了这件事,纪南逸却看到宋泽钧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看起来,他一点也不希望裴晴和纪南逸有任何接触。
纪南逸心里明白,摇了摇头:“没事,对小晴来说,泽钧哥最重要,去承德不过是小事一桩。”
而且,他马上就要出国了。
也没时间去承德。
听到这话,宋泽钧的脸色果然好转,露出得意的神色。
裴晴却愣了一下,她记得他以前非常想去,有好几天,他嘴里一直念叨的就是这个。
正想开口问,宋泽钧打断了她。
“南逸,我们今天也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一推裴晴:“你小晴姐特意买了你爱吃的菜。”
“快去做饭吧,小晴,都快中午了,南逸也该饿了。”
纪南逸看了一眼裴晴手上的菜,脸上闪过一丝沉默。
那些菜,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
宋泽钧也拉着纪南逸往客厅走。
纪南逸皱了皱眉,想要抽回手,但宋泽钧握得很紧。
他没办法,被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南逸,我没想到林雅会是那样的人,你放心,警察不会放过她的。”
纪南逸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宋泽钧又紧握他的手:“这次啊,我重新给你挑了一个,你放心,这次肯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纪南逸一愣,皱起了眉头。
他直接抽回手,语气冷淡:“不用了,我不想相亲,以后也不用给我介绍对象。”
宋泽钧的眼神立刻变了,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纪南逸,你别不识好歹,我知道你没了裴晴找不到更好的女人了。你不肯相亲,不就是故意想缠着裴晴!”
看到宋泽钧露出真面目,纪南逸只是淡淡地说:“你想多了。”
宋泽钧却不屑地说:“你装什么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裴晴的心思。”
纪南逸轻轻捏紧指尖,又松开。
他神色平静:“宋泽钧,我虽然家世不如裴晴,但也是军人家庭出身,懂得自尊自爱,没有和你一样抢别人女人的癖好。”
宋泽钧脸色一僵。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纪家一家三口的照片上,随即冷笑:“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军人之后?你爹妈都已经去世了知不知道?”
“你能和裴晴定娃娃亲,不就是靠你爹吗?你爹死了你还有什么?”
“你和你妈一样,除了这张脸能勾引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快死了还要把你硬塞给裴晴,呸,不要脸。”
纪南逸可以忍受宋泽钧侮辱自己,但无法忍受宋泽钧这样诋毁他的父母。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宋泽钧,声音冰冷:“宋泽钧,我知道你嫉妒我的家世,我以为我的尊重能换来你的尊重。”
“但我错了,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人侮辱我的父母。”
“滚,滚出我家!”
宋泽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但只是一瞬间,他就哭了出来:“南逸,你别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真的误会了!”
纪南逸一愣。
下一秒,裴晴听到哭声走了出来:“怎么了?”
一看到这情景,裴晴急忙冲上前,一把拉开纪南逸,把宋泽钧护在身后,颤抖着哭泣的他:“纪南逸,你这是怎么了?”
纪南逸一个踉跄跌倒,眼睛充血地辩解:“小晴,是他先侮辱我的父母。”
宋泽钧却哭得让人心疼:“不,我没有,我真没这么做!我是因为林雅的事,真心想向南逸道歉。”
“你在撒谎!”纪南逸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停!”裴晴冷冷地打断,“纪南逸,我真没想到你会因为林雅的事怪罪泽钧,你明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这话像重锤一样击中纪南逸的心。
他脸色苍白,眼圈也红了:“小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裴晴冷冷地打断他:“我从小就没教你不尊重人!”
“但我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尖酸刻薄,诬陷别人,搬弄是非!”
裴晴说这话时眼神冰冷,冷得就像得知父亲去世时的秋雨,母亲离开那晚的寒风。
这样的眼神,几乎要把纪南逸冻僵。
“小晴,你别和南逸吵了,他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宋泽钧又哽咽着说。
裴晴心疼地紧紧抱着他:“你总是这么善良,但有些人根本不领情。”
“这个道歉就算了,我们走!”
裴晴拉着宋泽钧,连看都没看纪南逸一眼,直接出门了。
纪南逸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是京北一中的校庆。
纪南逸作为优秀毕业生被邀请上台发言。
稿子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那时他还没决定是先出国深造还是先和裴晴结婚。
但谁能想到,短短半个月,一切都变了。
“亲爱的老师,学弟学妹们,很开心作为往届毕业生代表发言。”
“希望大家心中有理想,寻找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我以后也会继续学习,努力钻研我的专业,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学习。”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纪南逸下台准备离开,刚走两步,身后却传来裴晴疑惑的声音。
“南逸,你刚才说你会继续学习是什么意思?”
纪南逸一愣,随即想起裴晴也是一中的学生,出现在这里也正常。
他转过身平静地说:“我准备读研。”
他说完,就看到裴晴神色了然,她似乎从没想过他会出国。
纪南逸嘴角掠过一丝苦涩,准备离开。
裴晴却突然向他道歉。
“南逸,对不起。”
“昨天是我太冲动了,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发脾气也正常,泽钧说不计较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弟吗?听话,一起回去。”裴晴的声音柔和下来,很好听。
纪南逸愣了一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嗯。”
纪南逸心想:这是最后一次听你的话了,裴晴姐。
京北大学离家属院有一段距离。
纪南逸坐在后排没说话,前排的宋泽钧哼着歌,裴晴时不时地附和他。
以前,他让裴晴唱歌,裴晴就会不高兴。
但现在,她笑得那么开心。
纪南逸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空气里有沙子,刺得他眼睛好痛。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纪南逸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就狠狠地撞在门框上。
他痛得嘶了一声,抬头却看到裴晴的手紧紧地护在宋泽钧的额头上。
“泽钧,没事吧?前面小车失控了。”
纪南逸这才看到前面有辆失控的小汽车正横冲直撞上大道。
这里是市区,沿途很多车都被逼出了车祸。
裴晴的表情严肃起来:“不能让那辆车这样失控下去,你们抓好扶手,我得去开车截断。”
她说完,就启动车朝那小车开去。
“不行,不行!快停下!”宋泽钧立即尖叫。
那小车就在他们这辆车的右边,要是撞上,很显然是坐在右边的宋泽钧和纪南逸首当其冲。
纪南逸咬着牙没出声,只死死抓住扶手。
眼见两车快要相撞,裴晴坚定地安慰宋泽钧:“泽钧,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她说着,突然朝后座的纪南逸看了一眼。
纪南逸突然心中一紧。
下一秒,就看到裴晴猛地一打方向盘。
车身猛地一个急刹转弯。
纪南逸想说不要,却没来得及说,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那小车的车尾撞去!
“砰!”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小车与纪南逸的车猛然相撞。
撞击的力道异常强烈,纪南逸被狠狠地甩向车门,车窗瞬间碎裂,玻璃碎片在他额头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活下来,他将不再将裴晴放在心上。
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视线模糊中,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耳边传来医生和裴晴的对话。
“中度脑震荡,可能会有后遗症。”
“谢谢医生。”
纪南逸听得不太真切,趴在窗边呕吐,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他,轻拍他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纪南逸才慢慢恢复过来。
“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裴晴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纪南逸只是静静地没有回应。
裴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宋泽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晴,部队的人来给我们颁奖了。”
裴晴立刻向宋泽钧走去。
几分钟后,宋泽钧站在中间,纪南逸躺在病床上,尽管头晕目眩,还是被迫与他们合影。
三人的脖子上都挂着奖章,宋泽钧更是举着见义勇为的旗帜,笑得合不拢嘴。
突然,裴晴握住了纪南逸的手。
纪南逸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又握住了宋泽钧的手:“这面旗帜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
宋泽钧去送人后,纪南逸终于缓过劲来。
他看着裴晴在一旁为他削苹果,苍白着脸问道:“小晴,你当时截停的时候,有想过我会怎样吗?”
裴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还是解释道:“泽钧他身体不好,但你从小就和我一起锻炼,而且我有信心不会出事。”
纪南逸突然笑了:“原来是这样。”
此刻,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还是庆幸自己终于彻底死心。
纪南逸只能告诉自己:无论何时,活着最重要。
住院两天后。
裴晴给纪南逸送饭,等他吃完,突然拿出一个盒子,像献宝一样问道:“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盒子一打开,纪南逸的眼睛微微睁大。
是小时候在胡同口摆摊的蜜三刀,也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
每次他哭泣时,裴晴都会买这个来哄他。
但城市改造后,那个摊子就消失了。
蜜三刀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酥甜香软。
裴晴是怎么在一个下午找到这个摊子的?
纪南逸轻声问道:“小晴,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裴晴见他状态好了不少,柔声道:“我当然记得,你从小到大的喜好我都一清二楚。”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纪南逸看去,宋泽钧正站在门口,双臂交叉,冷笑着。
看到裴晴抬头,他立刻转身就跑。
纪南逸只见裴晴立刻放下手中的蜜三刀盒子,焦急地起身追了出去:“泽钧!”
纪南逸沉默了几秒,也起身跟了出去。
在熟悉的楼梯间里。
宋泽钧情绪激动:“还一清二楚,你连我的喜好都不清楚,什么弟弟!我看是情弟弟吧!”
裴晴不停地安慰:“不是的,我对他真的只有姐姐对弟弟的照顾,毕竟他父母都不在了。”
“泽钧,我只爱你。”
宋泽钧吸了吸鼻子,声音更加霸道:“那我不允许你再来病房陪他,你明天一整天都要陪着我。”
裴晴犹豫了片刻,答应了:“好,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
门的另一边,纪南逸突然笑了。
这场景太熟悉了,几乎和他上次进医院时一模一样。
上次,纪南逸明白了裴晴不再是那个保护他长大,站在他这边的裴晴姐了。
这次,纪南逸明白了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第二天。
裴晴果然没有再来病房看纪南逸,饭都是她的警务员送来的。
大院的朋友来看他。
有人直言不讳:“南逸,小晴真是被迷了心窍,居然带宋泽钧去承德散心了。”
其他人连忙制止她:“说什么呢?”
“南逸,你别多想,裴晴她就是自己分不清,她和那个宋泽钧根本不是一路人。”
“她心里还是有你的,早晚会想明白的。”
纪南逸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揭过。
她是否明白,都与他无关了。
签证办下来那天,纪南逸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出院。
拿着签证,纪南逸找到了自己的导师。
他是公费留学,需要导师签最后的字。
“老师,等留学回来后,我不会回京北了,我会直接去西北,为航天通讯贡献自己的余生。”
这是纪南逸前天做好的决定,他要远离裴晴。
导师眼里满是满意和心疼:“好,老师祝你学成归来,得偿所愿。”
纪南逸和导师告别后,立刻回家拿行李。
将桌上最后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塞进箱子后,他又看了一眼这个空荡荡的家:“爸,妈,我走了。”
“我一定会成为你们的骄傲。”
拖着行李走出家门,纪南逸愣住了,喃喃道:“裴爷爷。”
裴司令就站在屋檐下,不知站了多久。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又老了许多,看到纪南逸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南逸,走吧,爷爷亲自送你一程。”
纪南逸惊讶了一瞬,但很快明白,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裴司令呢?
裴司令亲自把他的行李搬上车。
又揉着他的脑袋说。
“南逸,好孩子,是裴晴对不住你。从今往后,我只当没她这个孙女,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孙子。”
“南逸,飞吧,展翅高飞,爷爷为你感到骄傲。”
纪南逸鼻尖忍不住酸涩:“爷爷。”
是的,他要展翅高飞了。
两小时后。
纪南逸登上了飞往费城的AG783航班。
飞机消失在京北的云层中时,纪南逸红着眼轻声默念:裴晴,此生我和你,再不相见。
裴晴和宋泽钧在承德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到了晚上返回时,宋泽钧还依依不舍地对她说:“咱们能不能再逗留一天呢?”
裴晴眉头一皱,心里本是愿意的。
但她想到了纪南逸,他还在医院里受着伤。
昨天他虚弱地趴在床边呕吐,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让裴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泽钧,我们之前说好了要去接南逸出院的。”
“不管怎样,我承诺过要把他当作弟弟看待,你以后就是他的姐夫了。”
宋泽钧的脸色一沉,眉头紧锁。
尽管他担心言多必失,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应道:“明白了。”
“你为何如此重视他母亲的话?他母亲去世又不是你的错。”尽管宋泽钧告诉自己不要多嘴,但还是忍不住抱怨。
裴晴皱了皱眉,没想到宋泽钧会这么说。
但她没有深思,毕竟泽钧性格敏感,容易多想。
她担心自己说错话,会让泽钧生气。
第二天。
裴晴一大早就起床,从部队匆匆赶往医院。
她推开病房门,说:“南逸,准备一下,我们要出院了。”
没有回应。
裴晴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愣住了。
病床收拾得异常干净,仿佛从未有人躺过。
裴晴下意识地去找护士。
“您好,请问403号病房的纪南逸病人去哪了?”裴晴语气急切。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这么急,可能是因为上次她也是面对空无一人的病房。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并不友好:“找他干嘛?”
“他昨天自己出院了,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三心二意的,现在人走了才来关心,到底谁是病人啊?搞不懂。”
护士说完又低头处理文件。
裴晴感到非常惊讶。
怎么可能?
医生不是说要多观察两天吗,他怎么昨天就出院了?
裴晴回想起上次他突然消失,自己找了他很久,心里突然一紧。
她转身跑出了医院。
急忙奔向军区大院。
裴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急,平时她只会觉得纪南逸任性,不顾自己的健康也要让人生气。
但现在仔细想想,他似乎改变了很多。
他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裴晴越是思考,越是感到心慌。
裴晴来到纪南逸家,大院的门紧闭,看起来没有人进出,地上积了一层落叶。
她皱眉敲门:“南逸,你在家吗?”
但无人回应。
因为门被锁上了,裴晴进不去,于是又叫了几声,依旧无人应答。
最后,裴晴只能焦急地离开。
正准备离开时,裴司令的警务员叫她回家。
裴晴又急又气地回到家:“爷爷,你又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行李箱扔到了她的脚边:“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孙女,滚出我们裴家!”
裴晴震惊不已:“爷爷,你这是干什么?”
“你能不能别和我吵了,我说了不嫁给他,你还要这样威胁我吗?
“现在南逸不见了,我还在急着找他呢!”
裴司令冷哼一声:“他走了,你找不到他了,”
裴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纪南逸真的离开了?
他去了哪里?
“他走了是什么意思?他去了哪里?”裴晴急切地追问。
以往,纪南逸无论去什么地方,总会先通知她一声,哪怕他要离开,也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
裴司令收回目光,只剩下冷漠:“他和你有什么瓜葛?他去哪儿,你也没必要关心。”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裴家!”
裴司令发怒了,裴晴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又担心裴司令像上次一样生气。
因此,她只能提着行李离开。
是警卫送她走的。
“赵叔,老爷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赶我走?”
赵叔几乎是看着裴晴长大的,看着她从一个小孩长成现在的模样。
赵叔看着裴晴,忍不住叹了口气:“小晴,你已经忘记了来时的路。”
“以后,不要轻易向别人承诺。”
裴晴愣了一会儿,一向站得笔直的她站在树荫下,却好像矮了一截。
裴晴还是有些不明白。
“赵叔,我还是不懂,我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纪南逸要离开。”
赵叔又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他只能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什么都不能说,纪南逸他不想告诉你,是有原因的,你自己要想明白。”
裴晴愣了一下。
“而且,他要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赵叔说完就转身走了,裴晴也恍惚了。
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慌了起来。
他已经告诉过自己了?
裴晴突然一惊,对啊,他不是早就说过他要去继续学业吗?
但这个学,他能去哪里上呢?
等裴晴再想问时,赵叔已经离开了。
但裴晴还是不相信纪南逸就这样离开了,他肯定在等自己。
毕竟以前他那么黏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裴晴的心越来越慌了。
突然间想起来,纪南逸曾经给了她一把钥匙,裴晴急忙掏出钥匙串,找到了那把不大不小的钥匙。
松了一口气,却又愣住了。
钥匙上,刻着一行小字:纪南逸和裴晴永远在一起。
裴晴的心突然痛了起来。
她丢下行李,大步奔向纪南逸家,打开门,却双腿僵硬。
纪南逸的家已经空空如也,连一直放在客厅的一家三口的照片也没了。
他真的离开了。
到底是为什么,他离开也不愿意告诉自己。
突然想起上次他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最后又回来了。
这次会不会又是一样呢?
裴晴突然间找不到答案了。
第二天下午。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飞机的纪南逸到达了M国。
导师说那边会有人来接他直接去学校。
纪南逸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机场出口,但他不知道谁会来接他,只能不断地寻找有没有举着牌子的人。
突然,有人叫他:“纪南逸?”
纪南逸猛地回头。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五官柔和,身高大约一米六五的女人,正平静地站在他面前:“是纪南逸,跟我走吧,我是YN大学的学生,我导师让我来接你。”
她用流利的中文说着。
纪南逸有些惊讶。
他认识这个人,是裴晴的死对头周漾。
“嗨,你是周漾吧?”
纪南逸不自觉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周漾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你认识我?”
纪南逸轻轻吐了口气,不确定是因为初到M国而感到的乡愁,还是因为遇到了来自京城的老乡。
他现在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周漾,京城另一个大院里的佼佼者,高不可攀,从小就是别人眼中的模范。
人们经常将她与裴晴相提并论。
毕竟裴晴小时候就像个顽皮的猴子,性格与周漾截然不同,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成了人们口中的劲敌。
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既有裴晴那样的武力,又有周漾那样的学识。
纪南逸曾在学校的颁奖典礼上见过周漾几次,那时她还在小学六年级,而他刚刚步入一年级。
之后,他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的身影。
听说她初中毕业后就消失了,没想到她已经出国了。
听到纪南逸的解释,周漾忍不住笑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裴晴这个名字,倒是听说过你的名字。”
这让纪南逸感到惊讶。
“我的?”
周漾收起笑容,声音清晰:“小时候就展现出天才的潜质,一路跳级,我通常只关注那些可能超越我的人。”
纪南逸被她的话逗乐了:“师姐,你太过奖了。”
从周漾那里得知,她现在是纪南逸导师的助理,几乎等同于半个导师。
“走吧,我们先回学校,今天好好休息。”周漾接过他的行李箱,领头前行。
纪南逸跟在她后面,心中充满了好奇。
别人口中那个冷漠的周漾,为什么他感觉并非如此?
真是奇怪。
这几天,裴晴四处寻找纪南逸,却一无所获。
最后,她只好去大院询问纪南逸的朋友们。
“你们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朋友们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小晴,你现在是在后悔吗?”
裴晴愣住了:“后悔什么?”
朋友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南逸去了哪里,昨天是他妈妈的四七,可能是触景生情,所以离开了。”
裴晴一惊,突然想起他妈妈去世的那天,正是她带宋泽钧去见他的那天,而且那天还是纪南逸的生日。
她当时说了什么?
“我不是医生,别找我?”
裴晴差点摔倒,朋友们扶住了她:“小晴,走吧,我们真的不知道。”
裴晴看得出来,他们站在纪南逸这边,不愿意告诉她。
所以她只能离开。
离开后,裴晴直奔裴家。
那天裴司令决绝的话语,她想,爷爷一定知道纪南逸的下落。
裴家。
裴司令听了她的来意,多看了她一眼,但眼中依旧是失望。
“你来找我,是知道错了?”
裴晴还是不明白:“我不知道,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有错,我到底有什么错?”
“如果是我最近忽略了他,那我承认错误,但我不能照顾他一辈子啊,他迟早要结婚的。”
听到这话,裴司令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裴晴啊,裴晴,我们裴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
裴晴愣住了,裴司令冷冷地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要求你什么了。”
“他已经走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嫁给谁都行,所以我问你找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裴晴,他都已经这么为你着想了,你还要纠缠不休吗?”
“裴晴,你对南逸的亏欠,这辈子是偿还不完的。”
裴司令的话语让裴晴呆立当场。
她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对啊,这难道不是她所期望的吗?
为何现在又心生犹豫?
裴晴的心中一片混乱,连特地来部队找她的宋泽钧也视若无睹。
她的脑海不时闪过纪南逸那悲伤的面容。
裴晴不清楚自己该如何是好,但她明白,她必须找到纪南逸。
被冷落了几天的宋泽钧怒气冲冲地闯入裴晴的办公室。
“裴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泽钧气得不轻,这几天大家都在嘲笑他是不是被甩了,是不是攀不上裴家的高枝了。
“泽钧,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裴晴面容憔悴地看着他。
宋泽钧微微一怔。
最近他习惯了颐指气使,都忘记了在部队时裴晴是多么的冷漠。
只有看到她身上那张小小的照片时,他才会露出笑容。
因此,宋泽钧下定决心要将她夺回。
“小晴,你在寻找南逸吗?我有个妹妹在南逸大学,他是那里的公费留学生,早就出国了。”宋泽钧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正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才有信心来找裴晴。
只能说纪南逸懂得进退,知道何时该离开。
裴晴一愣,随即笑了:“我早该猜到的。”
因为就在宋泽钧说完这话的时候,她想起了小时候纪南逸说过的话。
“我将来也想成为像我爸爸那样的英雄,但我现在还小,所以我得努力学习,出国留学,回来为国家做贡献!”
那时候,裴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你会成功的。”
是的,她忘记了,纪南逸是个执着的人,但他并不愿意告诉她。
他是真的对她生气了。
“对不起,泽钧。”裴晴松了一口气,得知了他的消息,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这时,宋泽钧趁机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订婚?我家里人都在催了。”
裴晴一愣,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纪南逸不在,她哪有心思订婚。
此刻,她看着宋泽钧,也不再有往日那种心跳的感觉。
宋泽钧觉得纪南逸这个名字真的很让人烦躁,但裴晴还没有答应他,所以他不能冲动,即使再生气,也只能忍耐。
留学三年,他有足够的时间让裴晴嫁给他。
三年后。
1992年。
裴晴因战功显赫,晋升为师长,被调往西北。
她有自己的打算,她从纪南逸的导师那里得知纪南逸会坚守在大西北。
她希望纪南逸回来后,她能立刻见到他。
这三年来,她无时不刻不在想念他。
裴晴终于明白了,谁在她心中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从小一起长大的纪南逸早已深植于她的心中。
“师长,留学工程师回来了,您要去迎接吗?”警卫员敲响了门。
裴晴站起身:“去迎接。”
在黄沙飞扬中,裴晴站在原地等待,脸色却变得苍白。
迎面走来的男女手牵手,笑得开心的男子正是纪南逸。
裴晴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她憧憬着纪南逸回到她身边的那一刻。
想象他带着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向她奔来,投入她的怀抱。
而不是和另一个女人手牵手,笑得灿烂如阳光。
裴晴感到自己的脸颊都在颤抖,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只是喘了一口气。
这画面太刺眼了,刺得她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此刻,裴晴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样?
他怎么可以和别人手牵手?
纪南逸怎能和别人手牵手?
她就这样看着纪南逸缓缓走近,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向她鞠了一躬,语气平静。
“裴师长,您好,我是新来的通讯工程师纪南逸,未来将在这里为国家奉献一生。”
说完,纪南逸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他称呼她为裴师长,而不是小晴姐。
裴晴感到内心再次受到重击。
纪南逸试图从周漾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但周漾紧紧抓住他不放。
纪南逸的嘴角微微抽搐,对她轻轻一笑。
然后,在周漾幽怨的目光中,他抽出了自己的手。
这一幕让裴晴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轻声说:“欢迎你,纪同志。”
是的。
这里人来人往,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即使她想做点什么,也不能。
裴晴感到非常难受,这是她出生以来最难受的一天。
纪南逸站在原地,虽然面无表情。
但内心还是有些波动。
三年前,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见裴晴的准备。
没想到回国后,竟然还会遇到她。
他不知道,自己来到大西北,和京北相隔如此之远,裴晴为何还会来到这里。
所以当纪南逸听到爷爷的话时,真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后来想想。
也是,她在部队那么出色,晋升是理所当然的,他没有资格去关心别人的事情。
更何况,从决定出国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喜欢裴晴了。
裴晴不舍地将目光从纪南逸身上移开。
不过,现在的纪南逸见到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了吗?
裴晴忍不住思考。
“阿漾,你回去吧,基地该着急了,晚上我再来找你。”纪南逸转头看向周漾,眼中充满了甜蜜。
周漾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没有说话。
纪南逸无奈地说:“阿漾。”
虽然他的表情无奈,但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
这一幕再次深深刺痛了裴晴。
纪南逸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从未见过。
裴晴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想: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从未见过她?
一瞬间,无数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伴随着刺耳的啸叫声在她心中四散开来。
周漾淡淡地看了纪南逸一眼,轻声说:“知道了,晚上我来接你。”
听到这话,纪南逸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惹人怜爱,他点点头,应声道:“嗯。”
那副温柔、亲昵的样子,让裴晴的心猛地一颤。
裴晴眼前这一幕,仿佛昨日重现,历历在目。
简直是太熟悉了。
想当年,纪南逸站在她面前,总是这个模样。
裴晴心里,总是充满了回忆。
要不是这三年来,她那特殊的身分让她不能出国。
她真想立刻飞到纪南逸身边,亲口对他说:“我错了!”
但现在,当裴晴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话时,似乎已经错过了机会?
不,裴晴当然不愿意。
她等了这么久的人,怎么能轻易让给别人呢?
周漾甚至没正眼瞧过裴晴。
和纪南逸告别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被人完全忽视的感觉固然不好受,但更让裴晴痛苦的。
却是纪南逸对她那种客气而疏远的礼貌。
办公室里。
纪南逸被裴晴叫了过去。
看着犹豫不决的女人,纪南逸无奈地说:“裴师长,您不用忙了,我还得去部门报到呢。”
正当裴晴陷入沉默时。
纪南逸也跟着沉默了。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过了一会儿,裴晴又准备起身给自己倒茶。
纪南逸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裴晴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走上前。
眼睛酸涩,再也忍不住,在纪南逸惊讶的表情下紧紧抱住他:“南逸,你终于回来了。”
裴晴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思念。
“南逸,你知道这几年,我有多想你吗?”
裴晴很少这样直接表达感情,更多的是在宋泽钧面前。
纪南逸皱眉推开她:“裴师长,别这样。”
“您是有家室的人,哪怕我们之前认识也不能这样。”
被推开的裴晴眼神微微错愕,更多的是随之而来的伤心:“南逸,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纪南逸一愣。
“没有,裴晴姐,我当初就说了,祝你幸福。”
纪南逸说得很轻松。
他花了三年放下这段感情,没想到又被裴晴提起。
真是可笑。
裴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解释。
“南逸,我没结婚,我和宋泽钧分手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默默地等着你回国。”
自从纪南逸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宋泽钧。
更何况,她还知道了,宋泽钧算计了自己的感情。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继续倾诉。
“过去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就忘记了我们之间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南逸,这么久以来,我日日夜夜都盼望着能够再次见到你,现在终于等到你回国了。”
说到这里,裴晴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眼神充满期待地凝视着纪南逸,轻声问道:“我现在真心实意地告诉你,我心里面自始至终装着的那个人只有你一个。”
“南逸,我们结婚吧。”
我琢磨这事儿已经好长时间了,打你出国那会儿起,我就一直在琢磨。
曾经,我对自己的感觉糊里糊涂的,南逸,能不能让我用剩下的日子好好补偿对你的亏欠。
裴晴说得特别动情。
但是,纪南逸面对裴晴这么真诚又热烈的表白。
心里微微一震。
一切都迟了,如果是三年前的他,他肯定会很高兴。
但现在。
纪南逸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甚至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但那笑意却显得特别冷清:“不好哦,裴晴姐,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玩。”
听到纪南逸毫不犹豫地拒绝,裴晴的心像是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凉透了半截:“为什么?”
她的喉咙一紧,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原本满怀期待的眼神也渐渐黯淡下去。
“南逸,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绝对没有骗你。”
裴晴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努力想要说服纪南逸相信自己的诚意。
纪南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平静地抬起头直视着裴晴的双眼,慢慢地说:“裴晴姐,你还记得吗?当初是你亲口对我说,只愿意把我当弟弟看。”
“既然这样,那我就听你的话,真真正正地把你当姐姐。可是现在,你怎么突然变卦了呢?”
“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了,你作为军人,可别说变就变啊。”
他停了停,目光转向一边,接着说:“而且,就在刚才,你也亲眼看到了,我的女朋友陪着我一起来的。”
“我们回到京北之后,我们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了。”
这句话更加坚决。
直接让裴晴踉跄地往后退。
她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我三年前就和宋泽钧分手了,南逸,我真的没骗你。”
裴晴不敢相信,快要结婚了这种话是从纪南逸口中说出来的。
纪南逸觉得裴晴有点疯了。
他想了一会儿,淡淡地说:“裴晴姐,我们之间,没有宋泽钧也会有别人。”
“周漾很好,她追了我两年,我决定和她结婚了。”
周漾喜欢他,纪南逸当时觉得挺意外的,因为周漾太优秀了。
但周漾说:“你也很优秀,在我眼里,我就是能一眼注意到你。”
所以,宋泽钧也有自己的优秀,才会被裴晴一眼就注意到的。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知道周漾是谁吗?你的死对头啊。”
纪南逸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裴晴姐,我们之间,从头到尾都只是姐姐和弟弟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直接出了办公室。
再留在这间办公室,他只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因为这样的裴晴变化太大了,他适应不了。
或许换做以前,他会感动。
但现在,他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因为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
周漾。
裴晴就这样看着纪南逸离开。
她以为
纪南逸回来了,他们之间就可以重新开始。
她从未料到,纪南逸的生活中会闯入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实际上,裴晴的心中从未闪现过这样的念头。
毕竟,不,应该说是显然,显然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女性屈指可数。
几乎就只有她自己。
突然间,裴晴回想起,纪南逸是多么的出色。
那些曾经对纪南逸有所企图的女性,都被她一一赶走。
但为何,她自己却要与他保持距离呢?
明明在他19岁生日那天,她本应去见他,并向他求婚。
这个念头裴晴早已萌生,但为何?
却变成了与宋泽钧共度时光?
裴晴百思不得其解,她困惑不已,她无法理解。
她无法理解自己年轻时所做的决定,以至于现在,她也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纪南逸一加入部队,就被任命为总设计师。
他先是与同事们简短交流,了解彼此的名字,以便日后合作。
但自然有人对他这位新晋领导心存不满。
“如果你真有本事就好了。”
坐在角落的女人对纪南逸露出轻蔑之色。
纪南逸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江晓悦,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总是看不起年轻人,认为你们这些有经验的老手能撑起半边天。”
“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你对我的能力持怀疑态度,我能理解,我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大家看。”
“虽然你刚才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我只是个新人,只是在国外镀了层金回来而已。”
“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纪南逸向众人展示了他正在研发的成果:“M国甚至不想让我回国,甚至一度想除掉我,我拼尽全力回来,只是为了报效祖国,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众人惊叹:“哇,这正是我们的瓶颈啊,纪部长,您带回这么重要的东西,真是辛苦了。”
随即,众人的目光转向江晓悦:“你心胸太狭窄了。”
江晓悦没有回应,只是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纪南逸没有理会她。
“我会用成绩说话。”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裴晴站在后面,眼中满是赞赏,南逸变得越来越出色了。
这时,耳边传来不悦的声音:“即使你是师长,也不能站在门口偷听别人的研究。”
裴晴皱眉看去,是冷冷盯着自己的周漾。
不知是否是因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裴晴冷冷地打量着她:“你就是周漾?也不过如此嘛。”
周漾的表情依旧冷漠:“对,我就是周漾。”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裴晴也毫不示弱,主要是气得不行。
她一想到今天早上周漾和纪南逸手牵手的画面,就忍不住感到崩溃。
周漾见她生气,心里反而觉得痛快。
她忍不住轻笑:“不好意思,我是南逸的女朋友,也是隔壁基地的航天设计师,我相信他们会很欢迎我的到来。”
这话让裴晴一时语塞,她竟然无法反驳。
事实摆在眼前,她现在确实是纪南逸的女朋友。
裴晴听到这话,心里头的怒火就像火山爆发,她想发飙,想大声说出来。
她心里默念:我才不信呢。
纪南逸肯定还在气头上,才会这样。
他肯定是故意拿这个来气我。
没错,打小我学习就不行,比不上那些有文化的。
纪南逸知道周漾这副样子,会让我嫉妒得发狂。
这时候,裴晴还想说:我跟纪南逸可是青梅竹马。
“裴晴,对吧?听说你跟我是死对头?但我好像没听过你这号人物。”周漾收起了她那轻蔑的笑容。
冷冰冰地开口。
其实她压根儿就看不上裴晴,哪怕裴晴的爷爷跟她爷爷齐名。
周漾就是瞧不上裴晴。
她听说过纪南逸和裴晴的事。
他们说: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父母很早就给他们定了娃娃亲。
可以说:纪南逸从小就是裴晴的未婚夫。
周漾其实挺眼红的。
所以脸上的表情特别明显。
但从来没人发现过。
这话让裴晴脸色一沉:“什么叫是你的死对头,我也不认识你,我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裴晴仔细想了想,她确实不认识周漾。
连听都没听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周漾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
裴晴愣了一下,转头一看。
纪南逸已经出来了,他一看到周漾,就立刻冲过去,紧紧抱住她:“阿漾,你真的来接我了。”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裴晴。
裴晴呼吸都困难了,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难道自己就这么容易被忽视吗?
以前他总是能发现我。
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
“南逸”
裴晴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紧紧握着周漾的手,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
时间一点点过去,裴晴再也忍不住了。
她轻声喊了出来。
纪南逸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裴晴在他旁边。
“裴师长,现在下班了,我就和阿漾先走了。”
他开口,却是告别的话。
裴晴看着他们紧握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她僵硬地开口:“这里是部队,你们这样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裴晴也承认:她嫉妒了。
纪南逸和周漾对视一眼,松开了手。
“您说得对,那我们出去再抱。”纪南逸笑着说。
周漾点点头:“回家了,我的未婚夫。”
“对了,裴晴姐,我跟爷爷说好了,到时候结婚的时候,从你们家出发接亲,你作为姐姐,应该送我上婚车。”这是纪南逸想起来的。
说出这句话,也是希望裴晴能想清楚。
裴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这样离开。
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纪南逸刚才的话。
她送他上婚车?
以姐姐的身份亲手送他去结婚?
不,不可能
裴晴忍不住追了出去。
纪南逸正在门口拉着周漾的手轻声哄着:“怎么又吃醋了?”
“你真是个醋王,我早就不喜欢裴晴了,要不是因为爷爷一直对我那么好,我不会答应爷爷的请求的。”
“等结婚完,我和她就真的只是陌生人了。”
周漾微微一笑,轻声细语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说真的,我不能忍受你和其他女人有任何亲密的接触。”
“南逸,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住纪南逸的手。
“南逸,我们回家吧。”
这一幕让裴晴感到格外刺眼,她站在那里,呼吸都变得困难,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说以后只当她是陌生人?
不,她不愿意!
但这一幕为何如此熟悉,难道是以前发生过的吗?
可现在,她不能追上去,否则纪南逸会更加厌恶她。
十分钟后。
裴晴在办公室里拨通了裴家的电话。
“爷爷,你为什么要让我送纪南逸上婚车,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会来找我,却没有告诉我?”
“你明明知道我在等他,也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已经决定要嫁给他了,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裴晴的质问只换来了裴司令的冷笑。
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声音:“你想说什么?”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是你先放手的,现在南逸已经有了周漾。”
“我也放心了。”
裴晴不明白,曾经那么希望她嫁给纪南逸的爷爷,现在却说周漾好。
“周漾到底是谁!”
“爷爷,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裴司令轻蔑地笑了:“周漾啊,是个好孩子。”
“我告诉你,你别想耍什么花招,你给我老老实实等到婚期,回来看着南逸结婚!”
“你以后,只会是南逸的姐姐!”
“还有,我只站在南逸那边。”
裴晴彻底愣住了。
但她并没有选择屈服,她对着电话那头大喊:“不可能,我等了他这么久,不会就这样看着他娶别人!”
裴司令愣了一下,表情复杂:“裴晴,三年了,你还不能成熟一些吗?”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你再怎么后悔,他也不会回来了。”
但裴晴挂断了电话。
裴司令叹了口气,看着旁边的警务员:“老赵,你说这人后悔了,真的变化这么大吗?”
“当年让她和南逸结婚,她死活不愿意,还带着那个不知羞耻的来刺激我。”
“南逸走了,她又后悔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裴司令不认为纪南逸会原谅裴晴,并且回头。
“司令,让她去吧,不见黄河不死心。”
赵叔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最后,裴司令只是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南逸就是我们裴家的孩子,我尊重南逸的选择。”
“裴晴,让她多受点儿教训也好。”
赵叔轻轻点头:“嗯,司令,很晚了,该休息了。”
裴司令看着渐晚的天色,长叹了一口气:“也罢,现在这个年纪了,都累了。”
“裴晴爸妈迟早要回京北的。”
“老赵,我们都老了。”
“现在是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赵叔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点头表示同意。
电话挂断后,裴晴久久不能平静,她还没从纪南逸回国,却要和别人结婚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她的脑海中又开始浮现过去的画面。
他们以前明明是无话不谈的。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纪南逸和周漾肩并肩踏上了归途,周漾的手紧紧握着他的,好像生怕他突然挣脱。
“阿漾,你握得太紧了。”
纪南逸尝试着把手抽出来,但周漾仍旧紧紧握着。
她用一种略带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关键是,手心里的汗水都快把两人的手粘在一起了。
纪南逸看着她,忍不住笑了:“阿漾,你就这么怕我变心吗?”
他现在对周漾的情绪变化了如指掌。
其实最开始,纪南逸不相信周漾会对他有感觉。
所以当她开始追求自己并向他表白时,纪南逸整个人都是懵的。
于是一开始,纪南逸就拒绝了:“我现在没打算谈恋爱。”
那时候他刚从裴晴的阴影中走出来。
但周漾似乎很理解:“没关系,我追你是我的事,你不用觉得有压力。”
整整两年,周漾都没有放弃。
纪南逸也不是铁石心肠。
因为裴晴对他有多好,他才能分辨出,周漾甚至比裴晴还要好。
所以他也曾认为周漾会成为另一个裴晴。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不只是担心,是害怕。”
周漾在纪南逸面前总是直言不讳。
纪南逸愣了一下,轻轻笑了:“阿漾,其实我想告诉你,我愿意和一个人结婚,就是真的认定了她。”
他曾经也认定过。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第二次认定的机会。
周漾侧过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南逸,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纪南逸愣了一下:“为什么?”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但她总是含糊其辞。
周漾紧握他的手:“因为在你关注裴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听说你要来我们学校,我挺惊讶的。”
“你和裴晴的故事我早有耳闻。”
那时候,她妈妈总说周漾性格冷淡,不好找对象。
不像裴家的孩子,从小就有婚约,老公从小就跟在后面。
说实话,那时候周漾挺嫉妒的。
嫉妒纪南逸这么优秀的人,竟然被裴晴那个丫头保护着。
现在想想,她真是幼稚,竟然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纪南逸手牵手。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我早就去找你了。”
周漾说完,忍不住感叹。
纪南逸觉得意外,以前他从没想过会和周漾有什么联系。
“但我们也不算晚。”
纪南逸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奇妙的故事。
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优秀的存在。
从小到大,妈妈总是告诉他:你还不够努力,你还不够努力!
因为父亲去世了,他必须承担起责任,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
纪南逸从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他能理解自己的母亲。
她年轻时就失去了丈夫。
辛苦培养他长大,操劳了一生,却没得到任何回报。
有时候,纪南逸宁愿自己的母亲能自私一些。
“嗯,确实不晚。”
手拉手,他们漫步在单位分配的住宅区。
尽管这里离工作地点不远,但他们却似乎走了很长时间。
靠近沙漠,居住条件其实挺艰苦的。
纪南逸刚到这儿不久,皮肤就被晒伤了。
周漾心里挺不是滋味,但她没多说什么,因为纪南逸自己都没抱怨,她要是多嘴,纪南逸可能只会觉得她想得太多。
这么一想,周漾轻轻地抚了抚他略显粗糙的脸颊。
“南逸,别离开我,要是没在国外遇到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看到裴晴,我就吃醋,这是真的,你前十九年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
“我嫉妒她能遇到这么好的你,却不懂得珍惜。”
“也感谢她不珍惜,让我有机会遇见你。”
周漾其实是在向纪南逸坦露心声。
纪南逸听得眼睛都湿润了,他轻抚着周漾的手:“不会的,阿漾,我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不会再去想那些事了。”
遇到一个深爱的人不容易。
但遇到一个更爱自己的人更难。
因为纪南逸曾经失去过,所以他更懂得珍惜。
“早点休息,你脸色都不好。”
周漾嘴上催着早点休息,但一进门就紧紧抱住了纪南逸。
沙漠的夜晚其实挺冷的,周漾的怀抱却很温暖。
纪南逸也紧紧回抱着她:“怎么了?今天怎么感觉你想了很多,是因为裴晴姐吗?放心,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周漾那种高不可攀的形象,纪南逸三年前就发现了。
周漾对别人总是冷冰冰的,但明明他们在机场相遇时,她很健谈啊。
这让纪南逸感到震惊,他以为只是因为两人都是京北人,她才会对他特别一些。
“没什么,就是害怕失去你。”
“所以,我们不要分开。”
她好不容易才追到他,一刻也不想放手。
周漾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患得患失,即使知道裴晴曾经伤害过纪南逸,她还是害怕。
“阿漾,早点休息。”
纪南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漾。
他微微弯腰,在周漾的唇上轻轻一吻。
听说,恋爱中的人都这样,而且国外更开放。
但纪南逸吻完后,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周漾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
当他们四目相对时,纪南逸尴尬地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周漾拉了回来。
周漾踮起脚尖,直接吻上了那饱满鲜艳的唇。
唇齿交融,激情四溢。
纪南逸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他呼吸急促地瘫软在周漾怀里,他和周漾确定关系后,最多就是牵牵手。
虽然国外的人亲吻拥抱都很开放。
但纪南逸还是有点传统,觉得这种事,还是结婚后再说比较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
“嗯,阿漾,够了。”纪南逸试图推开她。
却被抱得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女人说:“谢谢南逸,我现在安心了。”
纪南逸眨了眨眼,原来亲吻这么有效吗?
如果周漾能开心,他就开心了。
“阿漾,要不要一起睡?”
过了片刻,周漾终于松开了他。
纪南逸深呼吸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轻声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他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好一阵子。
海外的朋友告诉他,睡觉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且能让人感到安心。
他不确定,这样问周漾,会不会让她感到更安心一些。
实际上,他和周漾的婚礼定在一个月后,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现在同床共枕,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安排了两个房间。
周漾一愣,惊讶地望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睡在一起,没有其他意思,毕竟,我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而且,我们已经领证了。”
领证是周漾提出的。
纪南逸没有反对,因为他一旦决定娶她,就不会改变主意。
除非周漾后悔,那么他只能再次受伤,但抽身而退也不会太困难。
现在的纪南逸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虽然领了证,但没办婚礼,许多人会认为没办婚礼就不算结婚,所以他也没有和周漾迈出那一步。
但仔细想想,结婚证才是证明他们夫妻关系最有力的证据。
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等到新婚之夜,都无所谓。
“南逸,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周漾的声音加重了一些,仍然带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南逸。
纪南逸点了点头:“想清楚了,如果你感到不安,说明我做得不够好,我的表现没有让你感到安心,所以我觉得”
但周漾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轻轻摇头:“南逸,你不能这么说自己,我的不安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
“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和你没关系。”
“这件事不急,等结婚那天,我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现在就这样答应了他,周漾只会觉得自己是在强迫他,用睡觉作为让自己安心的借口,纪南逸得做出多大的牺牲和决定。
这样的话,那他和那些人渣有什么区别?
所以,周漾明白,她不能这么做。
纪南逸愣了一下,脸更红了,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他忍不住轻轻地打了周漾一下:“阿漾,我好不容易才做出这个决定,你竟然还拒绝我。”
人生中第一次在这种事上遭遇挫折,纪南逸感到非常尴尬。
于是,他说完就转身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他内心却异常激动,周漾没有顺着他的话来,说明她
说明她不是一个只看外表的人。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真的心乱了,可能是自己真的忽略了她的感受。
纪南逸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周漾没有追上去,因为她觉得这样的纪南逸真的很可爱。
她忍不住用手遮住了脸。
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么可爱的一步。
这一夜,纪南逸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周漾在学校的日子。
但这个学校生活似乎很遥远,和他所在的时代不同。
在梦里。
他也喜欢她。
学校的名字还是京北一中学。
在梦里,他在2030年。
在梦里,纪南逸无法控制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非常喜欢周漾。
站在演讲厅的门外,轻风轻拂,校旗随风摇曳,显得格外优雅,而室内则是一片宁静。
纪南逸站在大堂的入口处。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台上坐着一群表情严肃的领导们。
高二的教导主任抓起麦克风,他那充满威严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回荡在整个演讲厅:
“下面,让我们热烈欢迎这次国际奥数竞赛的冠军,同时也是高二月考的年级第一,来自高二三班的周漾同学上台演讲。”
周漾。
纪南逸的眼睛微微一闪,站在人群中的他也是眼睛一亮,随即又迅速移开视线。
台下立刻变得喧闹起来,只见一个穿着鲜亮黄色校服,大约一米六高,面无表情的女生从角落站起,大步流星地走向演讲台。
她清冷的五官与柔和的侧脸在她的脸上意外地和谐。
许多目光都跟随着她的行动。
周漾和现实中的周漾长得一模一样,但又似乎有所不同。
当然了,她只是梦中的周漾。
是梦中纪南逸的。
纪南逸看着梦中的自己还在背诵即将上台演讲的台词,旁边的苏文是梦中的伙伴。
他轻轻地推了推纪南逸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激动:
“周神马上就要演讲了,你还在背台词呢?”
纪南逸轻轻地瞥了一眼已经握住麦克风的周漾,她正向现场鞠躬。
突然间,他的耳朵微微发热,然后又低下了头:“我记性不好,想多记几遍。”
纪南逸也跟着耳朵发热,梦中的人们都称呼周漾为女神。
就像现在一样,周漾是个天才。
纪南逸也和现实中的自己一样,容易害羞。
其实他们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纪南逸静静地注视了许久。
苏文看到他害羞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台上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女声:“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
原本还想多背一会儿台词的纪南逸在周漾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演讲稿,然后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人。
周漾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与扯着嗓子喊的教导主任相比,大家感觉像是耳朵的救赎。
她随意地站着,却出奇地好看。
周漾的目光在台下轻轻扫过,在看到某个低头的座位时,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了两下,然后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她那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约三分钟后,纪南逸听完了最后一句话:
“最后,我想说,每个人的兴趣都是不同的,不必强迫自己去学习不喜欢的东西,而我的兴趣,就是学习。”
飘在空中的纪南逸眼睛更加明亮,因为台下的纪南逸并没有注意到,周漾说这句话时,目光一直锁定在台下的纪南逸身上。
台下的纪南逸: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其实他也很热爱学习,但除了拿起画笔时会有灵感,拿起其他任何笔都会感到困惑。
但周漾的话,让他听得很开心。
飘在空中的纪南逸嘴角微微一抽,这与现实中的自己不同,现实中的他很聪明。
纪南逸默默地思考。
这真的是梦中的自己吗?
教导主任面带微笑地对周漾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可以离开了,接着他拿起麦克风,宣布道:
“下面让我们欢迎获得省级美术大赛荣誉的高二三班同学纪南逸,上台分享他的学习经验。”
苏文急忙拍了拍纪南逸的肩膀:
“轮到你了,快上去!”
“南逸,加油啊!”
纪南逸急忙站起来,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当他站起身时,似乎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他这个新面孔。
他感到有些紧张,但一看到周漾已经自如地走下台,他立刻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加油!”
纪南逸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流星地跑上了台。
其实在梦中,纪南逸很想说:没什么可怕的。
想要的东西就去努力争取。
不要像现在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错过。
在梦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可以看到周漾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纪南逸只能默默地看着梦中的故事慢慢展开。
这是纪南逸第一次站在周漾经常站立的地方。
也是他第一次追随周漾的脚步参加比赛并获奖,以便能更接近她。
教导主任和蔼地对他微笑,然后拿起麦克风说:“纪南逸同学是第一次上台,可能会有些紧张,加油!”
听到这句话,纪南逸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敢抬头看台下的人群。
直到他瞥见那双平静地注视着台上的眼睛,他的心才开始怦怦直跳。
周漾和他同班,平时交流最多的可能就是交作业的事,但作为班级的一员,她听自己的演讲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纪南逸犹豫了两秒钟,然后拿起麦克风,缓缓张开嘴唇,用略带低沉的声音,轻轻地传遍整个演讲厅: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下午好。”
“非常感谢学校给我们美术社团这样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京北一中学校,注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这次举办的表彰大会,也是学校对各个不同比赛优胜者的表扬,鼓励学生积极参与比赛。
学校也支持学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并且会尽最大努力提供最好的学校环境和条件。
这是纪南逸入学以来第一次决定参加美术比赛。
他从小就开始学习绘画,加上天生的才华,轻松地赢得了省级美术比赛的冠军。
纪南逸很高兴梦中的自己可以拥有自己的爱好,从小到大他都被妈妈教育要专心读书,不要想其他的兴趣爱好。
幸运的是,一切都很好。
而周漾,则是参加了无数的学术比赛,几乎每次都能获奖,学校已经将她视为学习的榜样。
而纪南逸这些人,则成为了学校艺术发展中的佼佼者,也是学校用来激励大家学习的榜样。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周漾演讲结束时,教导主任非常满意的原因。
“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有机会和大家共同学习。”
纪南逸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起来很舒服,只是时不时的紧张,让他会不自觉地停顿几秒钟。
经过一周的辛勤笔耕,他终于完成了演讲稿,长舒一口气后,露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他的眼睛像葡萄一样闪烁着光芒。
此刻,他仿佛在发光。
苏文第一个拍手叫好,紧接着,高二三班的同学们也纷纷鼓掌。
教导主任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讲得很好,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随即,台下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掌声,他轻扫了一眼面无表情鼓掌的少女纪南逸,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
向老师们鞠躬后,纪南逸迅速跑下台。
经过周漾身边时,他故意放慢了脚步,轻轻地擦身而过,虽然他很想看她一眼,但他激动的心情告诉他:
不可以!
周漾淡淡地瞥了一眼他的身影,又收回目光,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阿漾,我们班个个都是精英,都是人中之龙!”
旁边一直兴奋的月昭暮激动地说。
“你?”
简短的一个字,却包含了无数质疑的声音传入月昭暮的耳朵。
月昭暮撇了撇嘴:“成绩算什么,只要你们优秀我就很开心!这叫什么?”
“诡辩。”
纪南逸发现在梦中自己可以随意飘动,于是他跟上去看了看周漾。
他想看看这个女生到底怎么样,是否适合梦中的自己?
月昭暮看着一动不动的周漾,咬了咬牙:“阿漾,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我会很难过的。”
周漾呼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眼睛闪烁着:“事实。”
月昭暮:
她真的会伤心的!
不就是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倒数第一吗?
在年级里她也是倒数第三!
之后,陆陆续续有同学上台演讲,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大会才真正结束。
第二天
纪南逸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早早来到教室,准备完成昨天老师布置的,自己画了一半的黑板报。
他以为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教室,但当他看到灯火通明的教室里坐在最后排的周漾时,他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是该迈步还是挥手。
他又看了看手上的小白兔图案的手表,显示的是早上五点。
“早。”
周漾抬头,淡淡地向他打招呼,这才让纪南逸回过神来。
“嗯~早啊,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纪南逸慢慢地走到讲台,拿起昨天用了一半的彩色粉笔。
都已经是学霸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拼?
周漾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天男生经过她座位时和苏文说要提前一个多小时来收尾,她看了一眼他略显短的校服裤,很快又移开视线,皱起的眉头让睫毛微微颤抖,轻轻地抿起嘴唇:
“试卷忘拿了。”
周漾一向简洁明了,纪南逸边走边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拖着凳子到了正在认真做题的周漾身后的黑板前。
心里头有点儿犯嘀咕:那些学霸们真会忘记把作业和试卷带回家吗?
不管怎样,他还是得赶紧把黑板报给收尾了。
他站在凳子上时,视线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那个苗条又迷人的身姿,纪南逸手里握着红粉笔,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挪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纪南逸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儿看呆了,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捂住自己那颗快要蹦出来的心:
冷静!
别慌!
明明每天都能见到,你心跳这么快干嘛!
但他那发烫的耳朵却不这么认为,它逐渐从耳朵根子蔓延到了脖子,纪南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再次转动粉笔,这时他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昨天画了一半的画像。
他提起笔,又听到身后沙沙的写字声,每一笔每一划都那么有节奏,纪南逸看着眼前那张只画了一只眼睛的动漫人物的脸,却不想打破这份特别让人感到平静的气氛。
没错,他很喜欢周漾。
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了。
那时候的周漾是以中考省级状元的身份进来的。
在一次学生动员大会上,她就站在了自己昨天才站过的舞台上,沉着、冷静、聪明,而且毫不怯场,赢得了所有学生的欢呼。
她就像是为舞台而生的,无论站在哪里,都特别吸引人。
想到这里,纪南逸慢慢地回过神来,看着黑板上自己刚刚画上去的那只歪歪扭扭的眼睛,轻轻地皱了皱柔软的眉头,小声叹了口气,然后弯腰去拿离自己不远的桌子上的黑板擦。
不知道是因为背后少女快速写字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中特别清晰,还是纪南逸此刻心已经砰砰乱跳,他一个不留神没站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软软地惊呼一声,整个人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头不偏不倚地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撞得纪南逸眼前直冒金星。
突然听到后面的动静,周漾的笔迅速落在桌上,她听到的动静特别大,起身的动作也特别快:
“纪南逸?”
“你没事吧?”
她大步跨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纪南逸面前,慢慢蹲下,表情非常严肃。
纪南逸在他们身后忍不住偷笑。
梦里的周漾这种明明很着急却还要装出平静的样子,和现实中的周漾一模一样。
纪南逸吸了吸鼻子,轻轻地呜咽一声,他头还很晕,起不来:“疼~”
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哭腔。
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周漾面前出丑了。
周漾见状深吸了一口气,以为伤得很重,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痕,很快她深吸了一口气,但语气依旧很官方:
“头晕吗?”
纪南逸慢慢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艰难地嗯了一声:“晕。”
但更多的是,他觉得自己太蠢了,为什么非要站在凳子上拿黑板擦,而不是下来拿。
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尴尬场面。
周漾肯定觉得他太笨了。
纪南逸一想到这,不禁轻轻哽咽了一声,断断续续地呜咽了两下。
周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搞得有点手忙脚乱,本想伸手扶他起来,却在快要触碰到那双温暖的大手时,又尴尬地缩了回去。
她使劲咽了几口唾沫,红唇急促地动了动,光洁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细汗。
“撞到头了,不能乱动,你先在这儿躺会儿,我去联系老师,看看医务室啥时候开门。”
周漾深吸了一口气,见地上的男孩儿已经没动静,只是捂着头,她抿了抿唇,那明黄色的身影站了起来,然后迅速冲出了教室。
纪南逸捂着脸,思绪飘得越来越远。
他头很晕,仿佛被无数颗星星砸在脑门上,砸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开始,还能听见周漾的话。
现在,脑子里也乱成一团,也不知道周漾说了啥,只是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
不仅丢脸,还差点丢了脑子。
纪南逸在医务室慢慢醒来时,苏文正好下课,端了杯热水来看他。
“幸好没乱动,不然得砸成脑震荡。”
医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一小撮胡须,显眼,但性格温和,就是喜欢开玩笑。
名字叫沈江,纪南逸他们习惯性都叫他沈哥。
苏文见沈江复查完了,才松了口气,凑了进来:“沈哥,谢谢你照顾南逸了。”
他今天一大早赶到教室,就听见月昭暮扯着嗓子给他传递纪南逸撞到头,可能会变傻的消息。
气得他骂了月昭暮一节课。
这不,一下课,他就匆匆赶来了。
“没什么大事,主要是以后自己做事要小心,听送你来的人说,站在一个小板凳上都把自己砸晕了过去。”
沈江哈哈大笑,没等纪南逸反应过来,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撩开门帘出去了。
反应过来的纪南逸:
他也不想这样,但这种离谱的事情就是发生在了他本就脆弱的脑袋上。
默默地吸了吸鼻子。
“南逸,你没事就好,听说是周女神把你送来医务室的,你今天来得那么早,周女神也这么早就来学校了?”
苏文打开热水杯,边说边把水杯递给了此时此刻还在暗自神伤的纪南逸面前。
“唔,是吗?”
纪南逸回过神来,看着脸上略显激动的苏文,心里默默地将他和周漾早上打招呼的事情憋在心里了。
他喜欢周漾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是和周漾之间发生的事情他都想慢慢地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是不是很自私?
主要还是怕别人说闲话,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苏文,是因为他嘴里藏不住话,不小心说出去,喜欢周漾的男生还以为他和周漾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那么优秀,纪南逸不想过分打扰她。
“对啊,听见有老师看见了,老师夸奖周女神的话在教师之间传开了,去交作业的学生听见了,才传出来的。”
“你昨天在台上一番演讲,现在也算是半个名人了。”
苏文,我梦中的挚友。
他一开口,那眉眼间尽是飞扬的神采,语调中满溢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纪南逸在空中飘着,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这样也不错,总算找到了能倾诉心声的伙伴。
梦中的纪南逸,眼睛眯成了月牙形:“对啊,我应该好好感谢她。”
否则,自己可能真的要摔成脑震荡了。
但自己该怎么做才合适呢?
空中的纪南逸决定继续观察。
苏文对周漾并无太多好感,他对她的感觉,更像是对偶像的仰慕。
纪南逸明白这一点,因为苏文心中有他真正喜欢的人。
同时,他也不愿称呼周漾为“女神”,那实在是太尴尬了。
苏文又叹了口气:“要是我摔倒就好了。”
纪南逸:
“赶紧回去上课!”
医务室里挂着时钟,苏文的话让纪南逸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墙上的时钟,此时距离上课只有两分钟了。
“呜呜呜,不想上课,让我陪你吧。”苏文捂着眼睛,哭声装得很明显。
他时不时地咽下口水。
他不想上课,一看到上课就感到害怕。
纪南逸看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苏文的肩膀:“苏文,快去上课吧,不然考试真的要垫底了。”
苏文:
“你就不能说说我爱听的?”苏文把手从脸上拿开,一点泪痕都没有。
纪南逸叹了口气,接着说:“好吧,那你在这里陪我,但我好像记得下一节课是灭世的课。”
苏文:!!!
刚刚感到一丝安慰的苏文,此刻突然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冲出了医务室。
纪南逸:灭世真是管用。
在医务室里度过了轻松的一天,沈江觉得纪南逸的不适感差不多消失了,便让他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再去上课。
纪南逸心里想着如何感谢周漾,急忙下了床,离开了医务室。
沈江靠在门口,看着纪南逸迅速消失的背影,啧了一声:“跑这么快,不怕再次受伤?”
纪南逸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林母。
他迅速迎了上去。
“漾漾,没想到你还会英雄救美,我一定要在你姐姐面前好好表扬你。”
周漾刚看到那个熟悉的明黄色娇小背影,加快了步伐想要跟上,却被后面赶来的月昭暮抓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周漾皱起了眉头,那个背影瞬间就消失了。
“放开!”
周漾低声轻斥了一句。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虽然梦里和纪南逸、周漾的互动太少,但醒来后看到天亮的纪南逸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梦里的周漾有点过于可爱了。
和现在的周漾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也许那是未来的自己和周漾吧。
纪南逸很快就回过神来,既然不一样,他也就不再抱有太大的期待。
因为他现在和周漾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现在的纪南逸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把梦里的故事,当作一个没有结局的奇遇。
现在有周漾在身边。
一切都很完美。
清晨时分。
周漾醒来时,发现纪南逸紧紧搂着自己,不愿松开,他撒娇的模样让人有些晕头转向。
“这是怎么回事?”周漾对纪南逸这种表现很是受宠若惊。
纪南逸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更爱你了。”
他希望,在梦里也能和周漾携手走到最后。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裴晴多次尝试联系纪南逸。
由于研究室不是随意进出的地方,裴晴几乎见不到纪南逸的身影。
即使纪南逸偶尔有空,他也不愿见裴晴。
但他和周漾却能谈笑风生。
难道纪南逸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了吗?
裴晴感到非常苦恼和烦躁。
裴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裴晴让人把纪南逸叫到了办公室。
“裴师长,您找我有事吗?”
正值工作繁忙之际,纪南逸突然被裴晴叫到办公室。
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结婚请柬给她,如果她还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就一次性说清楚。
“南逸,别这么生分地叫我。”裴晴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纪南逸嘴角微微抽搐,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裴晴:“裴晴姐,如果你来找我,还是想跟我说这些话,那你还是收回去吧。”
裴晴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南逸,你真的要和那个周漾结婚吗?”
“那个周漾我调查过了,脾气差,又冷漠,你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纪南逸:
“你脾气好吗?”
“你冷漠吗?”
纪南逸边问边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请柬。
他没想到裴晴会说出这种无聊的话。
但曾经,也是她亲手推开了自己。
所以,纪南逸只是平静地开口,将请柬递到她面前。
“如果真是这样,那估计也来不及了,我和她马上就要结婚了。”
“回国那天,我们已经领证了。”
“这个月底,记得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封红色的请柬,深深地刺痛了裴晴的双眼。
她无助地摇摇头:“不,我不想。”
纪南逸轻笑:“裴晴姐,你是一个收到我请柬的人,所以别再想以前的事了,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裴晴震惊地看着他:“南逸,你一定要这样疏远我吗?”
她边说边推开了他递过来的请柬。
“我不会让你们结婚的!”
他们竟然背着自己偷偷领证了!
裴晴不愿相信。
纪南逸微微抽搐,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裴晴姐,别让我为难。”
“如果你真的要继续这样,那我们没有再以姐弟相称的必要了。”
纪南逸说得非常坚决。
裴晴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纪南逸见她冷静下来,温和地说:“我们之间只有姐弟的缘分,真的,小晴。”
裴晴的心在这一刻空了。
她刚刚的坚定似乎全都化为泡影。
“南逸,你真的这么想吗?”裴晴低声问道。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纪南逸轻轻点头:“嗯,裴晴姐,我们早就好聚好散了,以后,我们只是亲人了。”
“我的生活不会有你,只有阿漾。”
此话一出,裴晴僵硬地喘不过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肯说出那句:“好,我亲自送你出门去迎亲。”
如果你所追求的,我将无条件支持。
纪南逸见她终于愿意坦诚对话,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的,我这就告辞。”
半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在京北军区的院落中。
裴家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弥漫,裴司令面带微笑地坐在主位上。
纪南逸双亲的遗像也摆放在主位旁边。
裴晴心情沉重地站在门口,迎接着并不属于她的幸福时光。
裴母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给我站直了!”
“我离开三年,你竟然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裴母和裴父常年驻守边疆,鲜少有消息传回,裴家总是报喜不报忧,裴母并不知道,她的女婿和女儿,竟然也被她的女儿抛弃了。
所以当她得知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时,恰逢她调回京北。
裴母气得不行。
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南逸的婚礼即将举行。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小晴。”
裴晴的脸色本就不佳,见到来人后,更是阴沉。
“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泽钧穿着一件红色的衬衫向她走来:“我听说你回来了,南逸要结婚了,特意来看你。”
这几年,家里一直逼迫他找个有钱的女人结婚,为弟弟攒彩礼。
他不相信裴晴真的放弃了他。
因此,宋泽钧一直在等待她的归来。
裴母看着来人,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谁的大喜之日,穿得这么鲜艳,是想展示什么吗?”
宋泽钧一听,脸色变得僵硬,但他并不认识裴母,以为她是裴家的某个亲戚,于是他靠近裴晴:“小晴,你们家的亲戚可真凶。”
他得知纪南逸结婚的对象不是裴晴后。
立刻赶来了。
裴晴曾经最喜欢他这样的行为。
裴母:
“真是受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能来我们裴家撒野了!”
裴母冷冷地扫视着宋泽钧。
裴晴突然推开靠近自己的宋泽钧:“你离我远点!”
“妈,我不认识他,让他走!”
“宋泽钧,这次回来,我明白了一件事,南逸上次差点在公园出事,有你的份儿,对吧?”
裴晴几句话。
让宋泽钧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裴晴的母亲。
他怎么不知道裴晴的母亲这么年轻?
裴母更是怒不可遏:“把他抓起来!”
纪南逸差点出事,她回来的时候听说了。
如果当时她在场,裴母真的会忍不住把裴晴赶出家门。
宋泽钧脸色一僵。
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叫来的人带走了。
奇怪,他已经做得很保密了,为什么还会被裴晴发现?
但宋泽钧知道,他和裴晴,彻底没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裴母正在帮纪南逸穿上外套。
“南逸,这辈子虽然不能成为你的岳母,但我仍然是你的母亲。”
“你从小就叫我妈妈,不管怎样,你都是妈妈最疼爱的儿子。”裴母眼眶湿润。
好友去世时她不在,南逸受欺负时她也不在。
这个母亲,做得不够称职。
纪南逸向她微笑:“妈妈,这和你无关,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裴母吸了吸鼻子:“你长大了。”
纪南逸也突然间泪眼朦胧。
他默默地想着:爸,妈,我现在很幸福。
话音刚落。
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吉时到了,吉时到了,准备出发了!”
纪南逸不自觉地抬头望去。
他的幸福,已经来临。
周漾到了,却被裴晴堵在了门外。
不过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周漾不打算和裴晴争执。
“行了,你有啥要求?”
瞧着裴晴一脸郁闷的样子,周漾心里暗自得意。
“你对他的感情是真心的吗?”
裴晴只问了三个问题。
她目光坚定地盯着周漾。
周漾眼神一闪:“当然是真心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裴晴冷笑:“第二个问题,你会照顾他一辈子吗?”
周漾穿着红衣,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这还用问?”
“裴晴,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变心。”
“我只想嫁给他。”
“还有,你其实没资格问我这问题。”
周漾这话说得挺狠,裴晴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终于让开了:“算了,不问了。”
就算还有问题,听到这话也烟消云散了。
周漾冲进来的时候,纪南逸正好开门。
他愣愣地看着穿红裙的周漾,仿佛被雷击中。
周漾看到穿红婚服的纪南逸,也看呆了。
纪南逸先开口:“你傻了?阿漾!”
“不过,不应该是我去接你吗?你怎么自己来了?”
周漾回过神,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老公,我来嫁给你了。”
这么急切的周漾,周家的亲戚也是头一次见,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脸上都挂着笑容。
纪南逸被这个称呼叫得耳朵都红了。
最后。
是裴晴送纪南逸出门的。
站在裴晴旁边,纪南逸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变化真大。
“南逸,如果你过得不开心,可以回来,我不会要求你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
裴晴一路上没说话,但在送他上车的时候,她开口了。
可能是不想让纪南逸为难,所以声音很小。
纪南逸眼睛一亮:“好,裴晴姐,你永远都是我姐。”
裴晴苦笑了一下:“去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看着车开走,婚车扬长而去。
裴晴无力地转过身,走进了大院。
院子里还有人在吃饭,大院的朋友们议论的声音不大不小。
“真没想到,南逸最后竟然娶了周漾。”
“是啊,谁能想到缘分这么奇妙,天天在一起的却走不到一起。”
“从来没接触过的人,却走到了一起。”
“唉,别说了,小晴她就是想错了,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
裴晴听着这些话,站在原地。
是啊。
她错了,可是,纪南逸不会原谅她的。
“小晴,喝酒!”
突然有人叫她。
裴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
新婚夜。
纪南逸忙了一天,洗完澡一沾床就睡着了。
他没等周漾回来,因为太累了。
但半夜,他被人叫醒。
“老公?”
纪南逸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周漾趴在床边。
见他醒来,女人揉了揉他的头:“终于肯醒了。”
纪南逸晕乎乎地问:“有事吗?”
女人突然翻身上来,压住他:“现在是11点55,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
纪南逸突然清醒:“那怎么办?”
周漾笑道:“一切都还来得及,但今天我先不客气了。”
几分钟后。
纪南逸闷哼一声,紧紧扣住周漾的腰:“老婆”
周漾亲了亲他的唇:“老公。”
一年后。
孩子出生了。
纪南逸升职了,周漾也升职了。
裴晴被调到边疆去了。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故事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