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巨头科兴被纳斯达克扫地出门，账上千亿现金照样发不完530亿红包，一个中国医药传奇就这样耗死在内斗里

科兴被强制退市的消息一出，很多人第一反应是：疫苗出事了吗？安全有问题吗？答案很直接：疫苗安全没出问题，真正出事的，是公司层层叠叠的内斗和烂到根里的治理结构。

先把最魔幻的部分摊开。到现在，科兴账上还躺着超100亿美元真金白银，按人民币算接近700亿元，足够一次性买下好几家不小的医药公司。靠着新冠疫苗，2021年科兴净赚84.6亿美元，营收冲到193亿美元，那一年它就是全球医药圈里最会“吸金”的公司之一。

但在纳斯达克的屏幕上，这家“现金奶牛”从2019年被勒令停牌起，股价就被钉死在6.47美元，六年没动过，市值一直只有3.89亿美元左右。一个账户里趴着100亿，另一边市场只认它值不到4亿，这反差像不像银行跟你说你是亿万富豪，但银行卡被冻结，拿不出一分钱？

触发这次退市的直接原因，说白了很“技术”：科兴没按时交2024年年报。但真正的问题根在后面——审计师集体撤了，没人敢给这家公司签字。理由很简单，这个摊子谁碰谁容易背锅。

今年7月，一个更炸裂的操作摆上了台面：董事会提出一次性分红74.48亿美元，约合530亿人民币。这意味着什么？它差不多要把自己七成现金掏空。更离谱的是，按方案算，每股最多能分到124美元，而股票停牌的价格只有6.47美元，这简直是朝资本市场扔了一颗“金融核弹”。

对被困了多年的资本方来说，这个逻辑不难理解：反正股票交易恢复无望，治理乱成一锅粥，干脆把能分的钱一次性分到极致，谁拿到手的钱谁心里踏实。专业圈的解读很直白，这种把家底几乎分光的动作，通常在释放一个信号：管理层和大股东对企业未来不再抱期待，只希望在局面彻底失控前，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块。

表面是分红，底层是“逃命”。等谁真正坐稳了董事会，接手的只剩一个被抽干现金的壳，辉煌和利润都留在过去的财报里。

把时间拨回到一开始，科兴的故事起点很“标准”：2001年，技术型创始人尹卫东加资本方未名医药，一个出技术，一个出钱，配比是24%：76%。对很多创业公司来说，这样的结构不罕见，为了活下来，技术方不得不在股权上妥协。

2003年登陆美股，又赶上时代红利，大家短暂地站在同一条战壕里。但到了2015年私有化风潮那会儿，矛盾开始撕裂。尹卫东不愿意一辈子做“打工皇帝”，拉来了赛富基金、康桥资本等美元基金，希望重组权力格局。另一边，未名医药的潘爱华当然不想被边缘化，又引进中信并购基金和神秘的强新资本做盟友。

一开始是股权争夺，慢慢就从会议桌打到了公司大门口。科兴这十年发生过什么？门口保安队对峙，抢公章，甚至有人直接剪断公司大楼的电线。那场“断电事件”最让人心里发凉：为了让对方控制的生产线瘫痪，直接拉闸，导致数千升疫苗原液报废，约600万剂疫苗变成废水。

冷静一下，这不是一般的工业品，是救命的药。那些原本能打在孩子和老人的胳膊上，最后倒进了下水道。

内斗升级到董事会，手段也升级。2018年2月，潘爱华阵营借股权优势发起“清洗行动”，试图把尹卫东团队彻底踢出游戏。尹卫东则使出了美股市场的狠招——毒丸计划。这招的核心，就是通过给除“敌意方”之外的股东超低价增发新股，把对手股权稀释到近乎废纸。

毒丸计划一扣下去，双方都受伤，纳斯达克看着这家公司内部杀得眼红，只能下一个判断：公司治理已经严重混乱，2019年2月直接按下暂停键。停牌那一刻，没有人想到，接下来的六年时间，会迎来一个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

疫情暴发后，全球疫苗企业集体起飞，很多同行的市值几何级上涨，股价翻几倍是常态。但科兴的股价静止不动，锁死在停牌那一刻。股东手里捏着世界上产量最大、利润最高之一的新冠疫苗公司的股票，却连一个“成交价”都看不到。

这种感觉，很接近买彩票中了头奖，跑到兑奖中心排队，窗口说：你彩票没问题，就是你和合买彩票的人打得太凶，这笔奖金先不兑，啥时候和解再说。但等来的不是和解，是更复杂的法律战。

疫情三年赚得盆满钵满，内部大战也没消停。2024年，剧情迎来新的拐点：创始阵营之一的潘爱华，因为职务侵占罪和挪用资金罪，一审被判有期徒刑13年。很多人以为，关键人物进去了，风波差不多要收尾。

现实的走向偏了一大截。潘系倒下后，早已埋伏在局里的强新资本实际控制人、华裔科学家李嘉强走到台前，拿着英国枢密院关于“毒丸计划无效”的裁决书，继续主张自己的控制权。另一边，尹卫东试图通过特别股东大会重回主导，又遭到安提瓜法院禁令阻击。

于是一个很荒诞的局面出现了：现在的科兴，存在两个董事会、两套管理班子，分别拿着不同国家的法院判决书，宣称自己才是合法代表。对普通投资者来说，那些复杂的跨国诉讼，只剩一个结果：风险越来越高，信息越来越乱，而股票依然是一串动不了的数字。

退市这件事，放在这种背景里看，已经不是“有没有面子”的问题，而是一个现实的结果。审计师跑了，年报交不出，交易所规则写在那里，退市只是时间问题。

从业务层面看，科兴对外说得很清楚：甲肝、流感、水痘等常规疫苗照常生产，研发管线里的百白破、狂犬疫苗也在推进，工厂还在运转，流水线没停。对公众关心的疫苗安全和供应来说，这一点非常关键。

公司层面却是另一幅画面：资本市场的大门关上，治理结构持续扯裂，现金大分红之后，总体“血液”会被抽走大半。长远来看，这种状态对企业的创新能力和抗风险能力影响会很直接。

这场漫长内斗里，输得最惨的，其实不是这些坐在牌桌上的大人物。潘爱华失去了自由，尹卫东丢了控制权，资本方至少还能通过530亿分红收回不少本钱。中小股东被困在停牌那天的价格，六年时间眼睁睁看着疫苗股集体暴涨，却连卖出的按钮都按不到。

从“为人类消除疾病”的高科技企业，到退市前夜疯狂掏空现金池，科兴用23年讲完了一个高开低走的商业故事。数据摆在那里：84.6亿美元净利润、600万剂报废疫苗、100多亿美元现金、74.48亿美元分红、13年刑期，一个数字对应一段剧情。

当公司高层开会不再把精力放在疫苗工艺和新产品上，而是纠结哪份法院裁决更好用、哪一个公章更有杀伤力，那条看不见的分界线，其实早就被跨过去了。对一家医药企业来说，真正难以修复的，是信任被一点点耗光之后留下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