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刚收复新疆回京，慈禧在养心殿给他挖了个天大的坑，逼问他觉得自己比曾国藩高明在哪，老左这回的答案真叫一个绝，直接封神了
01
光绪七年二月，70岁的左宗棠被人搀着下了轿子，望着巍峨的紫禁城，心里头那股子寒气比西北的白毛风还刺骨。
他刚给大清找回了160多万平方公里的地盘，按理说，这功劳够他在京城横着走。
可结果呢？
城门口没有黄土垫道，也没有净水泼街，连个像样的迎接仪式都没有，那冷清劲儿，活像他是败仗回来的逃兵。
老百姓在街角偷偷抹眼泪，说左大人这是受委屈了。
朝廷里那帮大员们却躲在窗户缝后面看笑话。
更绝的还在后面。
他前脚刚进贤良寺住下，后脚宫里就传出话来。
太后老佛爷要在养心殿单独见他，还要跟他好好聊聊曾国藩当年的旧事。
左宗棠当时就愣住了，曾国藩都死多少年了，这时候提他干啥？
这哪是叙旧啊，这分明是慈禧手里那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已经磨得锃亮，就等着往他脖子上架呢。
02
要说这事儿，还得从新疆那个烂摊子说起。
那是同治年间的事儿了，阿古柏那个中亚浩罕国的流氓，勾结着沙俄和英国，把新疆给占了。
这帮人不但占地，还自己立了个名号，把大清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当时朝廷里都乱了套。
这新疆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李鸿章那时候可是红得发紫，他站出来把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
他说新疆那地方，那是千里旷地，不长庄稼只长草，还要花大把银子去养兵，不如把这钱省下来搞海防。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新疆不要了，扔给那帮强盗算了，咱们守好东南沿海那一亩三分地就行。
朝廷里一大半的人都跟着点头，觉得李中堂这笔账算得那是真精明，卖国都能卖出个止损的道理来。
03
左宗棠当时听了这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他直接上了一道折子，把李鸿章的脸打得啪啪响。
他说新疆那是大清的西北屏障，新疆要是没了，蒙古就保不住，蒙古要是没了，京城的大门就得让人踹开。
这哪是地皮值不值钱的事儿，这是大清能不能活命的事儿！
慈禧那时候虽然也心疼银子，但她更怕睡觉让人从被窝里拎出来。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左宗棠去试试。
可这试一试的代价，太大了。
国库里那是真干净，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
慈禧两手一摊，说朝廷就能挤出500万两，剩下的你自己想辙。
让马儿跑又不给吃草，这也就是左宗棠，换个人早撂挑子不干了，这分明就是逼着哑巴说话，逼着和尚吃肉。
04
左宗棠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借高利贷。
他找了那个红顶商人胡雪岩，跟汇丰银行那些洋鬼子借钱。
这事儿听着多讽刺？
拿着洋人的钱，买洋人的炮，去打洋人支持的阿古柏。
但这都不算啥，最难的是那路。
从兰州到新疆，那是几千里的戈壁滩，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左宗棠那时候都60多岁了，身体也是一身病，走几步路都喘。
可这老爷子是个倔种。
光绪六年，为了收复伊犁，他让人抬了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跟在队伍后面。
他这是告诉全军将士，这次去就没打算活着回来，要么赢，要么躺在棺材里回来，这股狠劲儿，连那帮杀人不眨眼的沙俄兵都看傻了。
05
仗是打赢了，阿古柏那个草台班子哪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没多久就散了伙。
16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硬是让左宗棠给夺回来了。
这可是晚清七十年里，唯一一次在外敌面前挺直了腰杆子。
按理说，这得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吧？
可这消息传回京城，李鸿章那帮人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们之前说新疆打不下来，现在打下来了，这不是显得他们无能吗？
更重要的是，左宗棠手里这支楚军，那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这要是带回京城，谁睡得着觉？
功劳越大，这脑袋上的悬顶之剑就挂得越低，这道理，左宗棠懂，慈禧更懂。
06
左宗棠回京那天，李鸿章特意告了病假没露面。
朝廷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那些个王公大臣，平日里哪怕是个七品芝麻官升迁，他们都能把门槛踩破。
现在左宗棠这么大的功臣回来了，贤良寺门口竟然连只野猫都没有。
大家都在观望，都在等宫里那位老佛爷的态度。
谁不知道左宗棠脾气臭？
当年在湖南当师爷的时候，就敢追着总督骂，现在手握重兵，万一哪句话说不对付，那就是塌天的大祸。
谁也不想这时候去触那个霉头。
这京城的官场啊，从来不看你做了多少事，就看你会不会做人，左宗棠这辈子最吃亏的，就是太会做事，太不会做人。
07
终于，宫里的太监来传旨了。
慈禧在养心殿召见。
左宗棠整理了一下朝珠，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宫。
养心殿里，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把慈禧那张脸遮得模模糊糊。
左宗棠跪下磕头，慈禧让他平身，还赐了座。
一开始，慈禧说话还挺客气。
问问西北的风沙大不大，问问将士们的吃穿怎么样。
左宗棠一一作答，那是滴水不漏。
可聊着聊着，慈禧的话锋就开始偏了。
她叹了口气，把玩着手里的护指，眼神却像钩子一样盯着左宗棠。
慈禧夸他这次西北一行劳苦功高，哀家心里是有数的。
这话听着是好话，可左宗棠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因为他看见慈禧嘴角那抹笑，跟当年收拾肃顺的时候一模一样。
08
慈禧接着说现在的朝廷难，外头洋人盯着，家里库银空着，这日子是越过越紧巴。
左宗棠低着头，没接话茬。
他知道，这是要入正题了。
果然，慈禧话音一转，说她记得当年曾文正公（曾国藩）平定长毛贼之后，那是多大的威风。
可人家曾公是个明白人，知道国家养兵不容易，立马就上了折子，把湘军给裁了，那是给国家省了多少银子啊。
这几句话，那是字字诛心。
拿死人压活人，这是慈禧的惯用伎俩，曾国藩当年那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自废武功，现在这是要逼着左宗棠也把手里的刀交出来。
09
左宗棠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鸿章肯定没少在慈禧耳边吹风。
说左宗棠手里的楚军只知有左帅，不知有朝廷。
说这支部队要是留着，那就是心腹大患。
慈禧看着左宗棠不说话，以为他是心虚了。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声音提高了几分。
她说左爱卿跟曾公那是老相识了，又是同乡，又是同僚，当年在江南大营，那也是一段佳话。
佳话个屁。
谁不知道曾国藩和左宗棠后来闹翻了？
当年为了攻打南京的事儿，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慈禧这时候提这茬，那就是在揭伤疤，是在提醒左宗棠，曾国藩虽然死了，但他那套明哲保身的路子，才是大清臣子该走的正道。
10
养心殿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旁边的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弄出点动静来掉脑袋。
左宗棠依旧坐在那，腰杆挺得笔直。
他这辈子，打过发匪，打过捻军，打过阿古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眼前这个女人，比千军万马还难对付。
她不用刀不用枪，就用这软绵绵的话，能把你逼到死角里去。
左宗棠要是顺着慈禧的话说，那就得裁军，把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队伍解散了。
那西北谁去守？洋人再打过来怎么办？
要是顶着不裁，那就是抗旨不遵，那就是有二心。
这哪是问话，这分明就是要把左宗棠架在火上烤，看他是想当忠臣还是想当权臣。
11
慈禧见铺垫得差不多了，终于抛出了那个蓄谋已久的问题。
她端起茶杯，轻轻撇了撇茶沫子，漫不经心地问左宗棠。
世人都说曾左并称，让他自个儿说说，觉得自己比曾国藩强在哪儿啊？
这就来了。
这就好比问一个掌柜的，你觉得你比那个已经金盆洗手的老掌柜强在哪？
你要说强，那就是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连死人都敢踩。
你要说不强，那既然不如人家，为什么人家都知道裁军交权，你还赖在这个位置上不走？
这是一个死局，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掉进坑里，而且这个坑，深不见底。
12
左宗棠抬起头，看着坐在高处的慈禧。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他想起了自己在西北的那些日日夜夜。
想起了那些倒在戈壁滩上的兄弟。
想起了那口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黑棺材。
他这一辈子，图个啥？
不就是图个大清的疆土不能丢吗？
现在仗打完了，地收回来了，这帮坐在京城里享福的人，就开始算计他手里的这点兵权了。
心寒吗？肯定是寒的。
但怕吗？左宗棠这辈子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他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那身略显陈旧的官服。
那动作慢吞吞的，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慈禧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13
左宗棠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
他回太后说，曾公才学，胜他十倍；曾公修身，胜他百倍；曾公知人善任，更是胜他千倍万倍。
慈禧听了这话，眉毛挑了一下。
这老狐狸，挺会说话啊，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把曾国藩捧上了天。
这意思是想服软？
想说自己不如曾国藩，所以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慈禧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看来这只倔驴也是能顺毛摸的。
但她高兴得太早了。
左宗棠这话还没说完呢，这前面的铺垫有多低，后面的反弹就有多狠，这就是左宗棠的脾气。
14
左宗棠顿了顿，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大殿的金砖地面。
然后说了两个字：但是。
这两个字一出来，慈禧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但是有一条，他以为自己比曾公强那么一点点。
慈禧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问他是哪一点？
左宗棠没有马上回答。
他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积蓄力量。
整个大殿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可是关乎他左宗棠一世英名，关乎几万楚军兄弟身家性命的回答。
更是关乎大清未来几十年国运的回答。
要是答错了，那不仅仅是他左宗棠个人的荣辱，更是这万里江山的一场劫数。
15
左宗棠猛地抬起头，那目光简直像两把刀子，直戳人心窝子。
他一字一顿地告诉太后，曾公擅长的是平内乱，斩草除根，这点他不如曾公；但他擅长的是御外辱，虽远必诛，这点曾公不如他。
这话一出，养心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慈禧手里的茶杯盖当啷一声掉在了茶托上。
这话说得太绝了，太狠了。
曾国藩打的是谁？是太平天国，是咱们自己的老百姓，那是内战。
所以他打完了必须裁军，不然就是拥兵自重，就是造反的苗子。
可我左宗棠打的是谁？是阿古柏，是沙俄，是那帮想瓜分咱们大清的洋鬼子！
对外战争和对内镇压，那能是一回事吗？
左宗棠这就是在当面告诉慈禧：我手里的刀，是用来杀豺狼的，不是用来吓唬自家人的，你要是把我的刀折了，谁来替你挡门外的老虎？
16
慈禧坐在凤椅上，脸上的肉都在微微抽搐。
她是个聪明人，怎么能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左宗棠不仅回答了强在哪，还顺手把李鸿章那帮主张放弃塞防的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要是按照李鸿章的说法，新疆不要了，那外敌就直接顶到家门口了。
到时候曾国藩那一套平内乱的本事再大，能挡得住洋人的大炮吗？
慈禧突然感到一阵后怕，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
她一直盯着左宗棠是不是忠心，是不是想造反。
却忘了这个世界早就变了，最大的威胁根本不是哪个汉人大臣想当皇帝，而是外面那些想把大清吞下去的列强。
她这个当家的人，眼睛里只盯着家里的防盗门结不结实，却没看见房顶都快让人给掀了。
17
左宗棠看着慈禧那个脸色，心里也是长叹一口气。
他知道这话说了会得罪人，但他必须说。
他告诉太后，如今西北虽然定了，但沙俄虎视眈眈，伊犁虽然收回，但那是咱们拿银子换回来的，人家随时还能打回来。
他这把老骨头是不中用了，但这支楚军，那是大清在西北的定海神针。
若是此刻裁撤，这160万平方公里的疆土，怕是又要改姓了。
左宗棠说得声泪俱下。
他是真急啊。
他在前线拼死拼活，这帮人在后方算计来算计去。
慈禧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她说左爱卿是一片忠心啊。
这话说是这么说，可那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算计，她知道，今天这把刀，她是收不回去了。
18
这场对话，看似是左宗棠赢了。
慈禧没敢再提裁军的事儿，还下旨封了左宗棠为军机大臣，管理兵部事务。
这可是极大的恩宠，位极人臣了。
但实际上呢？
左宗棠这是赢了面子，输了里子。
慈禧虽然留下了楚军，但很快就把左宗棠调离了西北，让他去了两江当总督，后来又把他弄进京城当军机大臣。
这就是明升暗降，把你从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弄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没了左宗棠坐镇的西北，虽然地盘还在，但那股子精气神儿慢慢也就散了。
慈禧这招调虎离山玩得是真溜，既用了你的名声，又卸了你的实权，让你有劲儿没处使，只能在京城的红墙黄瓦里慢慢熬干那最后一点心血。
19
后来到了1884年，法国人打到了福建马尾。
72岁的左宗棠又一次站了出来，那是他人生最后一次请战。
可那时候的大清，已经烂到根儿里了。
李鸿章还在那搞求和，慈禧还在那搞平衡。
左宗棠在前线气得吐血，最后死在了福州。
他临死前，嘴里还在喊着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他这辈子，赢了阿古柏，赢了沙俄，甚至在养心殿赢了慈禧的刁难。
但他最后还是输了。
输给了那个早已从根子上烂掉的朝廷，输给了那帮只知道窝里斗的聪明人，他那句虽远必诛的豪言壮语，终究没能救得了这个行将就木的王朝。
20
左宗棠死后没多少年，甲午战争爆发，李鸿章引以为傲的北洋水师全军覆没。
再后来，八国联军进北京，慈禧带着光绪仓皇西逃。
那一刻，不知道逃亡路上的慈禧，会不会想起当年养心殿里左宗棠说的那句话。
臣所长者，乃是御外辱。
要是当年真的听了左宗棠的话，把那股子硬气劲儿留住，大清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
可惜啊，历史没有如果。
左宗棠保住了新疆，那是给中华民族留下的基业，不是给爱新觉罗家留的。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那个腐朽的王朝配不上这样的英雄，但他打下来的每一寸土地，都实实在在地留给了后来的我们。
这大清的朝堂啊，就像是个大染缸。
曾国藩跳进去了，染了一身黑，学会了怎么在泥坑里打滚保命，成了官场的不倒翁。
左宗棠不想染，非要穿着白衣裳进去，结果被人嫌弃太扎眼，一辈子都在被人排挤。
可到了最后算总账的时候。
那个太后老佛爷，带着一箱子金银细软跑路了。
那个宰相合肥天下瘦的李中堂，签了一堆卖国条约，背了一世骂名。
反倒是那个不懂做官、只会打仗的左倔驴。
给咱们留下了六分之一的国土，让咱们今天还能吃着哈密的瓜，看着天山的雪。
你说这人精和傻子，到底谁赢了？
这笔账，老百姓心里头，那是算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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