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的底线到底在哪？"老张狠狠地把啤酒瓶砸在茶几上，液晶电视里正重播着国青队0比3输给越南的比赛。他儿子蹲在沙发角落，手里攥着泰山青训的录取通知书，眼神在电视屏幕和父亲铁青的脸色之间来回游移。这个山东汉子怎么都想不通，自家孩子挤破头才进去的"中国足球黄埔军校"，怎么连越南小孩都踢不过了？

泰山俱乐部的青训基地里，17岁的王磊正对着训练场发呆。巴西教练若昂的哨声在耳边炸响："王！你的传中球连煎饼摊大妈都接不住！"场边几个巴西少年笑得直不起腰，他们脚下花活耍得跟跳桑巴似的，有个叫卡洛斯的小子刚被欧洲球探用八百万欧挖走。王磊他们这批中国孩子呢？最好的出路就是等着被中超俱乐部挑走，转会费还不够买卡洛斯一条腿。

食堂里飘来葱油饼的香味，泰山青训总监老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直嘬牙花子。同样的训练计划，同样的伙食标准，巴西孩子两年能涨球三四个档次，中国孩子能把停球练利索就谢天谢地。不是没想过办法，去年专门从德国请来体能教练，结果孩子们累得集体尿血。老刘挠着日渐稀疏的头顶，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带过的一个山东孩子，那小子就会一招45度炸传中，现在在中超混得风生水起。

球探老李蹲在鲁能大球场门口抽烟，他手机里存着最近五年泰山青训的输出名单。翻来覆去就两类人：要么是"万金油"式的工兵球员，啥都会点啥都不精；要么是"偏科生"，速度快如闪电却不会用左脚。隔壁日本球探正跟同事视频，镜头里广岛三箭的边后卫正在加练第200个传中球。"咱们的孩子练到50个就开始刷抖音了。"老李把烟头碾得粉碎，想起昨天有个家长偷偷塞给他两万块钱，就为让自家孩子进预备队大名单。

更衣室里弥漫着云南白药的气味，刚满16岁的郑州小子小赵正往膝盖上缠绷带。他每天加练200次射门，右脚内侧都磨出了血泡。巴西室友蒂亚戈叼着牙刷凑过来："你们中国人太着急了，在圣保罗U15联赛，我们光踩单车就要练三年。"小赵没吭声，他想起教练说过的话——中国足球等不起，下届全运会必须出成绩。窗外飘来烤红薯的香味，场地上几个辽宁来的孩子在加练头球，他们的教练正用河南话吼着："恁看看人家越南小孩，脚底下跟抹了香油似的！"

夜幕下的办公楼还亮着灯，技术总监老陈正在对比中日韩青训报告。韩国文件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爆发力强化""对抗成功率"，日本方案里写满"五人制细节训练"，轮到中国这边，最新方案标题赫然是《关于贯彻落实上级指示精神的通知》。老陈突然笑出声，想起去年去荷兰考察，阿贾克斯教练听说中国孩子每天文化课要上六小时，表情活像生吞了只荷兰鲱鱼。

雨后的训练场积着水洼，18岁的队长周浩独自加练定位球。他记得很清楚，去年亚青赛对阵泰国，对方那个黑瘦小子就是用一脚香蕉球打穿了国青大门。球鞋在湿滑的草皮上打滑，周浩第37次把球踢飞。场边突然传来掌声，原来是被戏称为"巴西老混子"的助教卡瓦略。这个在圣保罗混过更衣室的老油条竖起大拇指："周，你终于踢出巴西贫民窟小孩三岁就会的弧线了。"周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想起家里客厅墙上那幅褪色的海报——2002年世界杯，中国队的白色球衣在韩国光州体育场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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