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的南京城，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血腥味。

教导总队的张铁柱蹲在战壕里，用冻僵的手指往步枪里压子弹，身边的河南兵王麻子嘟囔着："他奶奶的，这小鬼子的炮火比俺老家过年放鞭炮还热闹。"话音刚落，又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震得战壕顶上的土簌簌往下掉。

城东紫金山阵地上，桂永清拿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指挥官，此刻看着山下黑压压的日军坦克，心里直骂娘。教导总队的弟兄们已经三天没吃过热乎饭了，弹药也快见底，可委员长的手令上白纸黑字写着："必须死守"。"死守？拿什么守？"桂永清苦笑着对参谋长说，"总不能真让兄弟们用牙去啃坦克吧？"

雨花台那边更是惨烈。88师的参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军装被汗水浸透："孙师长，三营...三营全打光了！"孙元良一把扯开风纪扣，喉结上下滚动好几下才挤出句话："让...让炊事班抄家伙顶上去。"那帮平时颠勺的伙夫们，愣是靠着菜刀和扁担，硬生生拖住了日军一个中队两个钟头。有个四川来的胖厨子，临死前还死死抱着个鬼子军官的腰，嘴里喊着："龟儿子，跟老子一起吃火锅去！"

下关码头乱成一锅粥。浦口方向传来的粤军骂娘声隔着长江都听得见："丢雷老母！说好的渡船呢？"江面上漂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军帽、步枪、还有泡得发白的尸体。宪兵团长萧山令的佩剑在夕阳下闪着寒光，这位保定军校的高材生至死都没放下手中的枪。岸边有个老班长跪在地上，正给个吓尿裤子的小兵系鞋带："娃啊，待会儿跑的时候千万别回头..."话还没说完，一排机枪子弹就把他们钉在了码头的木板上。

南京城里的老百姓也没闲着。有个卖盐水鸭的老汉，愣是用祖传的砍刀劈翻了三个闯进他家的鬼子。后来打扫战场的人发现，老头儿至死都保持着一个挥刀的姿势，就像他平时在摊位上剁鸭子一样利索。城南裁缝铺的王寡妇更绝，她把家里存的布料全浸了煤油，趁着夜色点着扔进了日军驻扎的院子。那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南京城。

日军参谋部的战报上写着："支那军抵抗之顽强远超预期"。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群装备落后的中国军人宁肯抱着炸药包往坦克底下钻，也不肯投降。有个被俘的川军伤兵躺在担架上，一边咳血一边笑："格老子的，你们东京的樱花，哪有我们金陵的梅花硬气？"

现在的南京城早已看不出当年的惨状。中山陵的梧桐树上还能找到些弹孔，老人们管这叫"树的伤疤"。有个出租车司机开玩笑说，南京的土层往下挖三尺，肯定能挖出几个弹壳来。每到12月13日，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全城的时候，总能看到有老人站在路边抹眼泪。年轻人可能不懂，但那些皱纹里藏着的记忆，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褪色。雨花台烈士纪念馆里，有个小学生在留言簿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叔叔阿姨们放心，现在咱们的军队可厉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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